“陛下并未發圣旨,說要誅周云逸的九族,微臣何來抗旨一說?要不這樣,陛下明發上諭,微臣這就帶著圣旨,去將周云逸一家上上下下,殺個干干凈凈,把周家祖墳一個個都刨出來鞭尸。”
“住口!蘇山海,你懟朕懟得好啊!”昭明帝氣得發抖。
“微臣惶恐,謝陛下夸獎。”蘇山海不卑不亢地拱手。
“呵呵,周云逸的那個小孽種,也被你收養了吧?行,你養著吧,等她長大了,好找你報仇。”昭明帝露出了一臉冷笑。
“跟微臣有血海深仇的人太多了,微臣未必能活到她長大。”蘇山海滿不在乎地打趣。
“你不怕死,但誰也不是從石頭縫兒里蹦出來的不是?你弟弟,可比你識抬舉多了。你退下吧,周云逸的事兒,朕寬宏大量,不跟你計較了,但北燕使臣來議和期間,朕不管你東廠用什么手段,必須保證玉京繁華太平!”
“微臣領命告退。”蘇山海向后退了三步,然后轉身走出了御書房。
蘇山海走出皇宮,坐進了一駕馬車,除了一個其貌不揚的車夫,明面上,竟沒有一個護衛隨從,如此寒酸的排場,跟這名位高權重的大太監的身份,形成了巨大的落差。
馬車穿過了幾條街巷,突然停住了。
一路尾隨著蘇山海的柴安,被一個不知道從哪跳出來的獨臂肌肉男,一把扔到了馬車前方。
柴安在空中劃出了一道五六米高的弧線,不但沒有摔傷,而且還是雙腳平穩著地,連一點震感都沒有。柴安知道,能做到這一點,說明那個暗處的獨臂肌肉男,強得可怕!
有時候,低調,反而是一種張揚。
難怪蘇山海敢如此輕裝簡從地出行,原來有如此高手保護。
“靖安王殿下,您找灑家,有事兒嗎?”蘇山海緩緩掀開馬車的車簾,淡淡地一笑。
柴安自來熟,徑直坐進了蘇山海的馬車:“本王想跟蘇公這兒蹭個車,蘇公不會介意吧?”
“東廠是做什么的,難道殿下不知?跟微臣同乘一架馬車,殿下當真是不要名節了嗎?”蘇山海嘴上這么說,卻并未阻攔。
“蘇公是說本王的廢柴名節嗎?本王早就不想要了。至于東廠是做什么的,京城這幾天傳得滿城風雨,本王想不聽說都難,無非是東廠殘害忠良,將一個叫周云逸的清官兒給殺了唄。蘇公跟周云逸,往日無冤近日無仇,蘇公總不會待著沒事兒,千里迢迢地去一個偏遠小縣,殺一個愛民如子的好官,換來個千夫所指的罵名。”
“本王不傻,其實,天下人也不傻,真正在殘害忠良的人是誰,稍微動動腦筋,大家都心知肚明。只不過,這天下,欺軟怕硬的匹夫太多了,不敢罵罪魁禍首,心中有怨,便只敢噴一句閹黨誤國,罷了。”
柴安稱呼蘇山海為蘇公,而非蘇公公,這一字之差,便多了不少敬意。
再加上剛才那一席話,也是說到了蘇山海的心坎兒里,讓一向寵辱不驚的東廠掌印太監,眉開眼笑,嘴角難壓,不禁微微翹起一個弧度:“殿下不要亂說話,當心禍從口出。”
“當今大周,是表彰了溜須拍馬的,提拔了指鹿為馬的,冷落了當牛做馬的,整治了單槍匹馬的。能跟蘇公這種,為數不多的國家棟!梁!同乘一輛馬車,本王已經是與有榮焉,更何況,蘇公今日冒著觸怒陛下的風險,特意來營救本王,本王更是深感大恩!”
“嗯?哪有的事兒?殿下說笑了。”蘇山海的表情,猝不及防地一怔,顯然是吃了一驚,但很快又恢復成平靜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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