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聞舟一行人將父親與母親合葬,從此以后,他們真的生同衾死同穴了。
祭奠結束后,眾人陸陸續續開始下山。
因為單位安排了車來送行,汽車連的人,會將大部分來吊唁的賓客,送去國營飯店。
宋善文已經在那里訂了餐。
他和李遜跟著最早下山的一行人一起離開,去做安排。
等大部分都上了車后,宋善文回頭,跟后車車門口的李遜使了個眼色。
李遜點頭上了車,他所在的位置一空,宋善文一眼就看到了那遠處似有若無的身影。
他表情怔了一下,隨即倏然快步往那邊跑去。
李遜剛坐下,就看到宋善文瘋了一樣的往車后跑。
他納悶,怎么個情況。
他匆匆下車,結果眼珠子也倏然瞪圓了幾分,嘴里不自覺地喃喃:霜姐
宋善文此時已經沖到了岔路口,看著滿臉迷茫地望向山頂的女人。
女人穿著一身干凈整潔的軍綠西裝套裝,外面裹著一件厚厚的灰色棉襖,一對粗長的大辮子掛在身前,皮膚白凈,五官溫柔好看,眼底水潤潤的,活像是從畫里走出來的林黛玉。
看到宋善文逼近,她下意識的后退了一步,身子微微頷著,做自我保護的姿態,眼底帶著根本不認識對方的警惕。
宋善文意識到什么,忙后退一步,抬起雙手做投降狀:霜霜,是我,善文呀。
傅聞霜蹙了蹙眉,像是想到了什么,搖頭,不能見善文,不見善文。
她轉身就要走。
宋善文急了,雖然不敢上前,但卻急急的喊道:那你是來見誰的是不是要來見你爸爸。
傅聞霜倏然停住腳步,背對著宋善文,腦子像是停擺了一般,半晌才道:對,我是來見爸爸的,表姨說爸爸死了,我不信,我是來確認的。
她終于回頭,視線落到了離自己有三四米遠的宋善文的臉上:我爸爸真的死了嗎
宋善文看到傅聞霜紅了眼眶,心沒來由的一痛,表情也充滿了哀傷,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正此時,李遜也跑了過來,宋善文一把按住了他,不讓李遜靠近。
李遜凝眉,著急的看向他:霜姐怎么來這里了
宋善文強忍著心里的酸澀:霜霜說,她是來見傅叔的。
那……怎么沒回大院,反倒跑到這里來了
應該是今天老大他們往外祖家打電話報喪,表姨不小心在她面前說漏了嘴。
老天爺呀,怎么就她一個人呀,她還生著病呢,怎么從順義那么老遠的地方跑過來的呀。
李遜的話,讓宋善文心里也忍不住有點剜著疼。
是啊,她生著病,是怎么跑過來的。
聞霜,宋善文跟傅聞霜說話的時候,聲音明顯溫柔許多:你……是怎么過來的
傅聞霜沒有回應,只是看著山上媽媽的墳前。
宋善文順著她視線看了過去,這才回頭看向李遜:別讓這里的親戚等太久,你先帶這兩輛車的人去飯店,做一下安排,我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