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鄉試的大雨不同,此次的雨不大,也沒有灌水進號舍,可溫度降得厲害,仿佛一夜間又入了冬。
原本并不覺得冷的沈逾白,如今卻睡不熱。
用一上午謄抄完,沈逾白將被子披在身上,撥弄了炭后,火燒得更旺,給小小的號舍帶來更多暖氣。
他炭帶得足,倒是不怕會燒完。
若說前幾日的寒風像刀子,下雨后的風就像開了刃的刀子,割得人渾身疼。
除了冷外,還有便是天色暗,加上水汽,使得人也陰郁得厲害。
待到第七日,第三場終于開始。
連著多日沒睡好,沈逾白也有些精神不濟。
衣服被褥雖穿得多,卻都黏糊糊,仿佛穿著一身濕氣在身上,沉得厲害。
第三場考五道策問。
五題分別涉及國策、民生、經濟、律法、軍事,內容雜而全面。
這五道題對寒門學子可說是極難。
為了考取功名,他們所有精力都花在讀四書五經上。
勤勉苦讀之下,文采斐然,卻于治國一道知之甚少。
可到了會試,就要從一個讀書人變成官員,這其中轉變不可謂不大。
也因此,許多寒門舉子在鄉試過后,多要外出游學幾年,了解民生,開闊眼界。結識志同道合的友人論政,了解國策等。
沈逾白在崔家住的日子,崔明啟除了文章點評外,多是與他討論這些,對他頗有助益。
只是時間太短,不如世家子弟從小培養。
好在他與阿錦了解了許多未來之事,再與如今一對比,許多利弊就明顯了。
而會試的策問因雜而全面,所考并不深,沈逾白足以應付。
就是他再無法像前兩場一樣,只用一天時間就將題目做完。
沈逾白一改之前的策略,將五道題分為三天寫完。
第七八日每天寫兩道,并潤色謄抄好,最后一天精神最差,只寫一道。
到這個時候,比拼的已經不單單是才能,比得更多的是意志。
他難熬,其他人也是如此。
待到第八天,他已經開始發熱,身上卻仿佛有冰水在澆,便是坐在爐子旁也無濟于事。
此時已經別無他法,只能苦熬。
好在只剩最后一日。
到了第九日,沈逾白已經開始咳嗽,但是精神極好。
寫一會兒文章,便要停下歇會兒,待到好受些了再繼續。
如此反復,上午到底將文章寫完了。
中午已經吃不下什么東西,沈逾白逼著自己喝了碗熱粥,下午潤色后謄抄。
將筆放下的瞬間,沈逾白雙眼亮得驚人。
待到交完卷,沈逾白已經沒了力氣將行李帶走。
思索再三,被褥等一概不要,只帶了硯臺離開。
等他出來才發覺考生大多病懨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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