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掌柜極不舍,還特意擺了一桌給狀元郎送行。
待馬車停在北寶胡同那處宅子前時,沈知行便悄悄湊過來,對沈逾白擠眉弄眼:原來你也下注了。
羅大舅沒想到沈知行會不打自招,便朝他使眼色,奈何沈知行正想與沈逾白顯擺,哪里看得到。
沈逾白嗯一聲:你下注了多少
沈知行頗得意地伸出一根手指:整整一百兩全壓你中狀元,一賠五,光這一把,我賺了五百兩,如今我的手頭可是有六百多兩!
沈逾白笑得和善:才來京城多久,你竟學會了賭。
沈知行心頭一緊,直覺不好,趕緊解釋只這一回,往后不會再賭。
你既已沾了賭,我便不能留你在京城,你隨大舅一同回鄉吧,我會寫封信給你爹,將你賭錢的來龍去脈一一說清楚。
羅大舅已無心再繼續考科舉,自是要回鄉謀缺,只是不放心沈逾白,便等著他安頓好再走。
而沈知行則要入國子監讀書,三年后再參加會試,便需與沈逾白一同留在京城。
有逾白的信,他爹非得打斷他的腿。
沈知行渾身一個激靈。
他都是當爹的人了,還是堂堂舉人,若再讓他爹打了,他就再抬不起頭來了。
沈知行便連連給羅大舅使眼色,奈何此時的羅大舅專心收拾屋子,仿佛兩耳不聞窗外事。
沈知行便知他靠不住,只能嘿嘿兩聲:我就是氣不過他們說你中不了狀元,為了給你出口氣才壓的注,往后我定然不會了。
上一個沾賭的人還在順天府大牢蹲著。
沈逾白笑容不變,說出的話卻滲人得很。
羅大舅幫腔:逾白一路走來險象環生,此次又狠狠收拾了秦侍郎一番,秦家必不會放過逾白,若放你在京城,便是一個攻訐逾白的突破口。
沈知行就知今日非要狠狠拿出誠意來才行。
還有什么能比六百兩銀子全交出來更能展現自己的誠意
沈逾白卻不接,只道:你只記得,沈族榮辱全系于你我二人。
沈知行就想起入京前,全族鑼鼓送行的情形,熱血翻涌。
又想到秦家上門逼婚的屈辱,眼底燃起熊熊烈火。
三年后我定會中會試!
沈逾白不再多。
自他中了狀元,風光了一番后,沈知行便放松下來,連著數日都未再拿書本。
天下聰慧又好學之人何其多,唯有比旁人多付出十倍甚至百倍的努力,方有可能金榜題名。
將屋子收拾干凈,天已經快黑了,干脆找了附近一個食肆吃飯,也算慶賀喬遷之喜。
因著天色已晚,倒沒人認出狀元郎。
待幾人回來時,門口停了輛頗豪華的馬車,馬車燈籠上是大大的秦字。
沈知行小聲道:秦家人怎么會在這兒
沈逾白眸光一凝。
他們今日才搬過來,秦家就找來了,怕是有人一直盯著他。
思索間,馬車里出來一人。
此人雖兩鬢斑白,眼神卻極有神,在馬車懸掛的兩個燈籠映照下,面色更是紅潤。
老夫已再次等候沈六元多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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