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圣上早對光祿寺吃食厭惡至極,若能投其所好,或許他也能謀一份好前程。
他自是能聽懂沈逾白話中之意。
這是要將廚藝傳授于他。
安公公頗為鄭重地拱手:六元公的恩情咱家必銘記于心。
沈逾白笑得意味深長:農家子想出頭,總歸不是易事,若能相互幫襯,路總歸好走些。
太監要凈身,便沒了后代,也就斷了香火傳承。
但凡有口飯吃,就不會有人愿意入宮。
安公公也是為了活命才入的宮,聽沈逾白說起農家子,就覺與沈逾白很親近。
他們是被人打心底里瞧不起的,這位鼎鼎大名的六元公卻將他當人看,這就勝過了千千萬萬人。
更何況,六元公還要給他安身立命的本事。
安公公當即道:勞煩六元公了。
安公公無法長久在通府待下去,沈逾白只能一種吃食教完,再教另一種。
頭一個要學的,就是餡餅。
只要學會如何將餡料調得好吃,再把餡餅外皮煎好,便能將里面的餡料變換,多出許多吃法。
安公公果然認真,一遍學不會,就學兩遍,整日待在廚房,倒是不用沈逾白再派人如何招待。
通州城升為通府,便有許多事要忙。
將安公公安頓好,沈逾白就在衙門忙得不可開交。
抽空還跑去府城各個鋪子逛,將女子歡喜的東西都買來送給蘇錦。
八角傘,象牙扇……
件件精美到極致,蘇錦終于還是被震得七暈八素。
大越的手工業竟如此發達,比現代的工業產品精美太多了。
再加上沈逾白的手沒兩天就好了,又每日疲憊不堪,她就不忍心再讓他耗神。
繃了兩日后,蘇錦鄭重叮囑:以后千萬不能再這樣了。
沈逾白心中的郁氣瞬間消散:不敢了。
他是真的不敢了。
若是旁人,他還能想些手段。
可阿錦生起氣來,他就有些亂了方寸,竟就提著心過了兩日。
這兩日過得比在按察使司更焦心,他再不愿嘗這等滋味。
見他承諾得如此認真,蘇錦就將事情揭過,轉了話題:你為什么要教安公公廚藝
沈逾白道:此次需他向天子稟告,雖不能欺瞞天子,可話說幾分,如何說就由他決定。他與我們毫無干系,又為何要冒險幫我等
所以你這是想讓他站在你這邊,才教他做飯只幾種吃食,能讓他冒這么大的險嗎
蘇錦有些懷疑。
沈逾白道:百官的立身之本,是功名、官聲、政績。司禮監的立身之本只有天子的恩寵,因此,他們要百般討好陛下。我如今送給他的,是獨一份的在天子面前站穩腳跟的機會,他不惜一切代價也會抓住。
于阿錦而,這不過是網上一個視頻里不足為道的餡餅做法,若她想,還可以找到數十種,甚至比這等做法更好。
可于安公公而,這就是繁花前程。
我人脈太少,只老師一人實在孤掌難鳴。
就像此次,他因著沒人幫忙,只能以身犯險。
若是李慶芳遇到此事,必然不用像他這般兇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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