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逾白手一頓,轉頭,就見秦詔雙手緊握成拳。
沈大人所之事,本官應下了,還望沈大人能護住本官一二。
秦詔開口時,已是從容不迫。
從那日沈逾白與他說起那事時起,他心中就已有了偏好。
只是到底風險極大,又要背刺自己的老師,總要掙扎幾日。
如今臨海的人已經找來,就不容他再多想。
若讓沈逾白離開,他這條命就要留在臨海,而李慶芳還有許多如他這樣的學生。
這幾日的掙扎已經夠了,此刻下定決心,就不需再為之費精力。
沈逾白輕笑一聲:臨海的人已在府衙外等候,秦大人此時才答應,怕是已晚了,本官想護也難。
秦詔眸光一沉:沈大人想要如何
空口無憑,到底是白紙黑字更可信。
秦詔臉色陰沉得能擰出水,片刻后,卻是輕笑一聲,道:那便依沈大人所,秦忠,備好筆墨。
站在秦詔身邊的秦忠立刻轉身去準備文房四寶,沈逾白轉身,再次坐回軟榻之上。
他雖不認為秦詔會為了李慶芳犧牲自己,可人心多變,到底還是將東西握在自己手中更保穩。
秦詔將信寫完,思忖片刻,又將自己的印信一同遞給沈逾白。
如此一來,沈大人能否信任本官
沈逾白將信看完,笑道:以秦大人的品行,本官自是信的。
此一番用的是本官,而非下官,已是十分強勢。秦詔猶如聽不到,依舊含笑相對。
待沈逾白離開,秦忠向前一步,頗為擔憂道:他將老爺的信與印信都拿走,若臨時反悔將老爺交出去又該如何是好
他既然救出本官,就是想與本官合作,如今本官已然答應,他不會做出那等事。
秦忠猶疑道:小的想不明白,他費這么大的氣力究竟是為了什么。
那日沈逾白與秦詔商議那事時,秦忠一直侍立在秦詔身側,將兩人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處處都是老爺得好處,這位沈知府又能得什么好處
秦詔雙手負于身后:三十萬兩紋銀足夠讓他沈氏一族崛起,再者,因私鹽一事他已然得罪了晉王,臨海官員已對他動了幾次手,他如此做不過為了自保。
沈逾白終究只是個地方上的四品官,如何能與皇親國戚相抗衡。
倒不如借著手中的東西,一舉將晉王扳倒。
他秦詔如今的處境雖難,沈逾白的處境也是危機四伏。
這也是他信任沈逾白,愿意將印信一同遞出的緣由。
至于府衙外那些人,以沈逾白的城府,必然能將其摒退。
雖是這般想,秦詔依舊有些坐立不安。
門外響起一聲怒喝:臨海有亂臣賊子逃離到通府,我等奉命前來捉拿,你們誰敢阻攔!
秦詔便又握緊了拳頭。
臨海的人來勢洶洶,沈逾白究竟如何抵擋
后院的秦詔無法聽清外面的動靜,自是不知沈逾白此時已經跨出府門。
抬眸,便見一群騎著高頭大馬,穿著鎧甲的兵卒將府衙門口團團圍住。
立于前方的官員身穿緋色官服,身后披著緋色披風,年紀三十有余,意氣風發,周身氣勢帶了殺意,該是真正上過戰場之人。
如此氣勢,將一眾衙役襯得極單薄。
我通府府衙不知何時成了你們想圍就能圍的地方了。
沈逾白怒聲呵斥,人已然到了那緋色官員跟前,周身的官威竟絲毫不遜色于馬背上那官員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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