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秉卿雙手壓著拐杖,意味深長道:要變天了。
戰火燃燒到十一月,雙方間的戰火漸漸平息。
倒不是他們自行和解,實在是都察院已然空了。
六部的官員奇缺,已然積壓了無數公務,各部都沒人要錢了。
天元帝此時才下令,即刻將晉王押送進京,交由三司審理。
又挑選出不少還未派官的進士進了各部,翰林院升遷之人更多。
如此一來,朝堂可謂大換血。
經此一役,李門元氣大傷,李慶芳在朝堂上的話語權連三輔劉秉卿都不如,李門也越發低調。
臘月,李慶芳向天子請辭回鄉。
最高興者莫過于次輔于達,只是首輔要致仕,天子與其必然要多番拉扯,最快也要到年后才能真走。
人一旦失勢,位子必然要空出來,不過再等一個過年罷了,于達自是愿意等。
京城兵荒馬亂,臨海城卻是一潭死水。
狀告通府知府沈逾白的案子來來回回已經拉扯一個多月。
起先是三日一審,后來變成五日一審。
因著沈逾白被扣押在臨海城,通府的一應庶務沒法處理,通府的官員們一批批往臨海城跑,臨海還需為他們準備吃食。
若臨海官員攔著,通府的官員便道:你們不愿我等過來,就將我們知府大人放回通府。
臨海官員只能將埋怨的話語咽回肚子里,只是臉色極難看。
還有通府的百姓,怕沈逾白被欺負,審理時必會有一些守在公堂,與那些大世家爭吵。
若之前沈逾白是被馮家等各大家族與臨海官員圍攻,到了后來就成了通府百姓在公堂大罵那些家族不當人,如何侵占他們的沙田與房屋,以至于只要審理沈逾白的案子,公堂就吵吵嚷嚷。
懷逸遠等人都是科舉出身,學的是圣人,即便吵架也是文縐縐,自是對鄉野的粗鄙之語難以忍受。
就連晉王也是掩飾不住的厭惡和疲憊。
他站起身,走到秦詔身邊道:欽差大人就任由他們在公堂如此喧嘩
秦詔滿臉無奈:本官便是攔了,一會兒他們還是會罵,倒不如讓他們罵個痛快了,再審案。
晉王忍了忍,終究還是一甩衣袖去后院喘口氣。
布政使懷逸遠和康年跟在他之后去了后院。
簡直不堪入耳!粗鄙,無知!
康年氣得直罵。
話音剛落,一道女子尖銳的聲音傳來:那逼咱們賣私鹽的人就該死無全尸!
三人臉色同時陰沉下來。
這樣的話語他們最近已經聽了太多,可每次聽到還是會憤怒。
如此豈不是指著他們鼻子罵,而他們又不能還嘴嗎。
這就是你們想的好主意!
晉王怒喝兩人。
康年無奈道:王爺,有人證物證,此案早該了結,可那張苓和秦詔偏幫沈逾白,才變成今日這般。
倒也不盡然。
懷逸遠皺眉:有好幾次沈逾白已能脫罪,秦大人卻退堂,好似要給我等時間想法子再壓制沈逾白。
難不成秦詔還想拖著不結案
康年嗤之以鼻。
他們對秦詔動過手,秦詔早就站到沈逾白那邊,怎么可能會偏幫他們
懷逸遠眸光一凝:秦詔就是在拖著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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