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崔明啟,雖因推廣紅薯解決災荒立下大功,然轉文官時日尚短,并無根基,想壓制他并非難事。
就連都察院都大換血,內部還忙亂,不足為慮。
如今這朝堂可謂無人能與他于達相抗衡。
要是沈逾白回來,形勢就大有不同。
那位沈六元雖只是四品外官,然在百官中的影響力已經不容小覷。
崔明啟乃是他老師,劉秉卿乃是他座師,又與他多有牽扯,也就是沈逾白一人,可以將兩位閣老聯合起來。
如若秦詔再稍加搖擺,他這個首輔都不能相抗衡。
對于達而,將沈逾白牢牢壓在地方上,方可做個李慶芳那樣的首輔。
此前他為了壓制通城州升任通府一事,就跟薛玉書套過近乎,薛玉書卻是偏向沈逾白。
他剩余能拉攏的人,就只剩下秦詔。
此后,于府管家就時常與秦府管家走動。
就連下朝,首輔大人都要等著秦閣老一同走。
兩人走得近,劉秉卿又時常告病,崔明啟在內閣越發說不上話。
崔明啟就憋著一股勁,想將沈逾白調回京。
憑著他這個好弟子在地方上的功績,平調回京城也并非不可能。
四品京官可比地方京官前途大得多。
再者,他這個老師在內閣若都不能將沈逾白調回京,再往后他這個老師退了,沈逾白就更回不來。
待到安公公派人遞話之后,崔明啟就給天元帝上疏。
天元帝看完后隨口說了句:沈六元該回京述職了。
天子金口一開,沈逾白就將家底盡數收拾好,與新來的知府交接完,就定了起程的日子。
新任知府李有光此前是昌升府的知府,昌升府乃是普通府,通府乃是直隸府,雖看著是平調,實際是升了。
李有光知沈逾白在通府的政績,心里明白沈逾白此次回京必是要升遷的,對沈逾白就極恭敬。
待到府衙庶務交接結束,李有光便請沈逾白帶他在通府走上一走,熟悉這片土地,沈逾白欣然應允。
都轉運鹽使司必是要去拜訪的。
一方鹽政可不是那般好相與的。
沈逾白能插手鹽政,那是因著鹽政需仰仗他才好辦事。
李有光可沒這個威望與地位,只得拖沈逾白牽個線,讓他與都轉運鹽使大人熟悉一番,往后能和平共處,至于插手鹽政,他是萬萬不敢有的。
這第二個要看的,就是運河。
李有光在府衙看到修運河的賬目時驚得頭皮發麻。
他實在想不通一個小小的知府,怎敢修運河這等大工事。
直到他看到那滿屋子的銀山。
李有光連說話的聲音都小了許多。
二人坐上馬車一路到運河。
彼時已到了午時,正是勞工們吃午飯的點。
運河附近擺滿了小攤,賣面的,賣雜糧粥的,賣餅子的都在吆喝,有客人來,便揭開鍋子,鍋里的熱氣騰飛而起,氳紅了攤販們的笑。
勞工們交了錢,或換來吃的,或換來喝的,隨意土堆上一坐,就埋頭大吃大喝。
也有些節省的勞工,自帶了干糧,就著水啃著,雙眼也是光彩熠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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