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里終于傳出一聲回應。
李橋眼底是藏不住的擔憂:“你扛得住嗎?其實這個演講并不重要,我完全可以代勞。”
蘇錦還是道:“我去。”
沒有人比她更適合講解那幅不屬于她的卷軸。
生命既脆弱,又無比的頑強。
哪怕是虛弱到暈倒住院,休養兩天她也能吃粥和面條。
坐著李橋的粉色五菱宏光mini豪車來到市博物館門口時,博物館還未開館,等著入館看卷軸的人已經排了很長的隊伍。
江城的夏天很熱,五一過后,氣溫就在三十度左右,那些排隊的人或打傘或帶著帽子遮陽,更多的是拿著路邊發放的印著各種廣告的扇子在拼命扇風。
即便如此,他們臉上依舊是好奇、激動以及難以喻的驕傲。
“別把頭伸外面了,太陽老毒了。”
李橋又是嘴賤道。
蘇錦難壓制心頭的戾氣,出口就往李橋心口戳刀子:“沒空調的車子就是移動的蒸籠,我被蒸熟前想最后看一眼世界。”
李橋:“好男不跟女斗,看你這要死不活的樣,我讓著你!”
市博物館的人早就在門口等著,待蘇錦一下車,就趕緊把人領進博物館。
市博物館的領導客客氣氣地把蘇錦領到展廳。
今天主要展示的是卷軸,被展開放在最中心位置的玻璃罩里鎖著,四周是各種警戒,還有四名安保人員守在四個角落。
燈光照下來,那熟悉又陌生的卷軸仿佛在無聲地向世人訴說著五千年前那個璀璨的文明。
蘇錦下意識朝著卷軸伸手,在半空卻被安保人員攔住。
“珍貴文物,請勿觸碰。”
蘇錦伸在半空的手頓了下,緩緩握緊,垂在身側。
一旁的領導笑著打圓場:“蘇女士請見諒,這卷軸只在市博物館展覽半個月,就要送去省博物館,我們不敢讓它有一絲損傷。”
蘇錦想扯個笑臉,卻發現自己怎么也笑不出來。
她“嗯”一聲,道:“應該的。”
這樣的珍貴文物,她再也無法觸碰了。
蘇錦的講臺正對著卷軸,四周的屏幕播放的全是卷軸的視頻,近景、遠景,蘇錦就這般盯著屏幕看。
她還從未認真看過卷軸修復好后的樣子。
這幅畫真美。
沈逾白畫的她真美。
他畫這幅畫時也在想她吧?
聯系不上她,他應該也著急了吧?
可是以后卷軸就要一直被鎖起來了,只會離她越來越遠。
沈逾白也離她原來越遠。
一切好像一場夢。
明明這場夢已經做了快五年,為什么就不讓她做一輩子?
為什么要讓她醒?
“蘇女士?”
身后傳來一個工作人員的呼喊,蘇錦回過神,那工作人員道:“第一場的游客已經入場了,蘇女士隨時可以開始演講。”
蘇錦點了下頭,再看過去,卷軸附近被無數游客圍著。
有孩童認真詢問著家長,有頭發花白的老者熱淚盈眶。
蘇錦想,或許她能獨占這等瑰寶近五年,已是奇跡,該將它還給整個種花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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