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們走吧。男人的聲音淡淡的,尾音略有些沉,像是一把低醇大提琴,磁性悅耳。
他慢條斯理地站起身,繞過辦公桌順手將黑色的西裝外套拿下套上。
周黎晚腿盤久了,站起身的時候是又酸,又麻。
根本動不了一點,察覺到不對勁的沈南州走進關心道:怎么了
……周黎晚欲哭無淚,小舅,我腿麻了。
一說話,剛才繃著的弦頓時松了下來,好不容易控制好的站姿頓時歪七八扭地,直挺挺地朝著沈南州的方向砸去。
下一秒直接撲進了對方懷里。
沈南州被這突發情況驚得愣在了原地,那張波瀾不驚的臉上,終于是出現了一絲裂痕。
他渾身僵硬,幽深的眸子里盡是壓不住的驚愕,下意識伸手用力的捏住周黎晚的胳膊想要將其推遠。
嘶——周黎晚本能的抽回手臂,原本受傷的地方被捏的脹疼,臉色白了一度。
她心虛的抬起頭,仰著臉看向男人,陽光瀲滟,落入她水汪汪的烏瞳,像是清澈的湖面泛起漣漪。
小舅,我不是故意的,你別生氣···
完了,完了!
這下死定了,周黎晚一臉便秘色,本來是來加深感情的,怎么會發生這種事。
小舅不會直接把她攆出去吧!
她小心翼翼的打量著男人。
對方的面孔一半藏在陰影中,面上仍是紳士有禮,眼眸卻黑得像是一潭死水,看不出半點情緒。
身上的傷怎么回事沈南州的語氣中聽不出喜怒,衣袖擼上去我看看。
啊周黎晚心里猜測了千萬種死法,卻沒料到他突然轉移了話題,回想到一身的傷痕,覺得有些丟人,打著哈哈,沒事,一點小傷,舅舅我們還是先去給外公挑禮物吧。
男人直接將她拉至沙發邊坐好,看著她,唇角緩緩勾出一抹極淡的笑來,面上分明是溫雅和善的,眼神卻莫名地令人脊背發寒:我不想說第二遍。
周黎晚只好硬著頭皮,將衣袖弄了上去,露出大片紅腫的傷痕。
已經過了一天了,傷口倒是消腫了,只是青紫斑駁的痕跡看著更加的觸目驚心。
沈南州眼神頓時冷了下來;周建國打的
周黎晚的杏眸閃過一絲悲傷,片刻便收斂起來,滿不在乎道:好歹父女一場,有了生養之恩,既然沒打算以后再敬仰他,自是要用頓皮肉之苦抵銷了那點恩情的。
沈南州淺褐色的眸子凝望周黎晚半晌,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看向對方的眼神有了些莫名的意味。
他站起身,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吩咐著什么,片刻轉身繼續:老宅里,父親已經替你收拾好了房間。
周黎晚心底驀地一暖,當下便覺得眼前的男人只是外冷內熱,與自己還不熟悉所以有些距離感。
只要自己用真心感動對方,就一定可以抱得上他的大腿,然后有仰仗地過好這一輩子。
可是她不知,這個男人將來會是她絕望的根本。
甩不掉的噩夢。
那我今晚就回去收拾收拾,明天就回老宅住幾日。周黎晚高興的笑了起來,臉頰上兩個小小的梨渦若隱若現,漂亮得像個娃娃。
從丁香如的手里接過醫藥箱,沈南州在周黎晚的身邊坐下。
少女身上帶著一股子淺淡的甜香,像是解膩的冰爽花茶,瞬間縈繞在鼻尖。
沈南州詫異的意識到自己似乎并不怎么討厭,整個人的氣場柔和了幾分。
想著也是自家外甥女,便也大大方方地拿起藥膏涂抹起來。
感受到灼熱的溫度,周黎晚臉頰一紅,意識到對方是自己的小舅時,忙甩了甩腦袋,又開始嘰嘰喳喳地問他些有的沒的。
對方似乎是看在她一身的傷,這次格外的放任。
全程都在耐心地聆聽,偶爾還能主動地回復一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