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原是想要端起茶盞喝一口,卻撲了個空。
徐望月轉頭,見身旁的徐瑤夜竟端著自己的茶盞,一口一口地喝著,渾然不覺自己拿錯了茶盞。
徐瑤夜凝望著前頭的綠然,身子微微顫動,瞳孔緊縮,目光中流露出難以掩飾的驚恐與不安。
她的反應,趙氏也注意到了。
趙氏輕蹙著眉頭,她過去怎么沒未曾發現,徐瑤夜身為徐家的大姑娘這么經不起事
她壓低了聲音,語氣里帶著一絲斥責,這里是東宮,你不至于怕成這樣,那畜牲都已被杖斃了。
聽到杖斃二字,徐瑤夜渾身一抖,似更害怕了。
徐瑤夜還未曾答話,便見綠然一步一步向她走來。
她心頭一震,手一抖,半杯茶盞翻在自己身上,浸濕了衣裙。
綠然腳步一頓,對身后宮女輕聲說道,幫定遠侯世子妃準備一套干凈衣衫換上。
她自己走上前來,溫柔笑道,世子妃夫人,方才太醫檢查了,娘娘的小狗嬌嬌,因是誤食了什么不該吃的東西才會發瘋。
袁相府上的姑娘說,瞧見世子妃夫人剛才扔了塊果脯給嬌嬌,可有此事
徐瑤夜聽到這話,抬眸朝那袁大姑娘看去,當真是好姐妹!
出了事,就來攀咬她
徐瑤夜連連擺手,自然是沒有的,娘娘的狗,我怎么敢喂呢
一旁袁家的老夫人輕笑起來,世子妃夫人好沒有記性,老身方才聽到,你說你懷著身孕,這樣的畜牲可不能近身,隨便扔了什么出去。
此事,大家可都看見了。
徐瑤夜臉上的表情僵了一下,但很快調整了過來,故作鎮定地看向綠然,我自從懷了身孕,便總會忘事。
多虧袁老夫人提醒,好像確有此事。
徐瑤夜指了指她和徐望月桌案上的琉璃果盤,便是這兒的果脯。
徐瑤夜話音未落,太子妃神態自若地從里頭走了出來。
九龍珠冠之下,藏著細細密密的汗珠。
若是嬌嬌咬了哪個府里來的女眷,此事倒還好解決。
偏偏咬的是三皇子妃。
若是處理不當,怕是連太子都會被拉下水。
方才太子妃一邊找了太醫來為三皇子妃處理傷口,一邊派宮女,私下一個一個去問接觸過嬌嬌的人。
不只是袁家的大姑娘,好幾個女眷都瞧見,徐瑤夜為了不讓嬌嬌接近她,扔了果脯給它。
這些女眷們往日里和徐瑤夜看似親密無間,此刻出了事只想著把自己摘干凈,根本不會管旁人死活。
那小公公氣喘吁吁,跑進殿中,正見太子與眾人共舉杯。
見他又來了,太子不耐煩地放下手中酒杯,有些無語地沖他招了招手,你又來做什么
小公公湊到太子耳旁低聲說道,那白狗嬌嬌傷了人。
裴長意霎時失神,握著酒杯的手指一緊。
他面上鎮定自若,不動聲色,聽那公公說出傷了的是三皇子妃。
裴長意狹長的眸子微垂,潑墨般的瞳子,讓人看不出情緒。
他早知道徐望月機靈,定是不會讓自己受傷。
太子眼眸一閃,嘴角輕輕一撇,似笑非笑。
隨即恢復如常,他略一遲疑,轉頭看一下裴長意,還未開口,外頭又跑進來一個小公公,上氣不接下氣,不斷喘息。
那小公公眼神直勾勾地看向裴長意,又轉頭望向太子,此事似乎和定遠侯府世子妃有關,娘娘請太子爺過去決斷。
話還沒說完,便聽那邊裴長意語氣淡淡,只丟下兩個字。
不去。
咬人的不是她,被咬的也不是她。
與他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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