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的午膳只是簡單的清粥小菜,沒什么油水,吃得裴長遠心里叫苦連連。
早知如此,不如在馬車上吃上兩個燒餅,還能頂飽。
草草吃完了午膳,裴長遠原本是要回房讀書的。
可他一想到陸遮在徐望月身邊殷勤的模樣,心里就覺得不爽。
剛才吃飯的時候,他偷聽到陸遮對徐望月說,為姨娘找了一塊風水寶地,等吃完飯他們便要去看看。
裴長遠啪得一下扔下玉竹筆,偷偷溜出書院。
松竹縣并不大,裴長遠很快就找到了徐望月,陸遮和青蕪。
他一路小跑,見到他們的時候,氣息有些不勻。
青蕪雖是有些嫌棄,還是將自己隨身的水袋遞給了裴長遠:二公子,你喝些水吧。
裴長遠十分感激,抱著水袋喝了好大一口。
他擦了擦嘴,抬頭看了一眼陸遮:什么風水寶地你小家子氣沒見過世面,讓我為月兒妹妹掌掌眼。
聽到裴長遠這么說,青蕪頗為嫌棄地皺了皺眉頭。
他們家這位二公子,可真是扶不上墻的阿斗。
莫說是眼下有世子爺和陸遮公子,哪怕這世間男人只剩下二公子一人,怕是二姑娘都不會選他。
青蕪抱著水袋瞧了一眼,有些嫌棄將袋口用力擦了又擦。
陸遮態度溫和:裴二公子說得極有道理,這邊來吧,那塊風水寶地在城郊。
雖然之前,徐望月小娘葬在汴京城城郊,大雨將她的墓沖垮了。
松竹縣的城郊卻是不同。
山清水秀,這塊地背靠一整片竹林,環境極為清幽。
最重要的是這地地勢很高,連日大水也沖不到這兒。
他們四人慢悠悠往城外走去,青蕪耳尖,聽著旁邊大嬸們似乎是在討論他們。
你瞧見沒有,那個漂亮姑娘,她長得太像她娘了。
沒錯,和她那小娘年輕時候長得一模一樣。你說說這么漂亮的一張臉,給人家當妾室,真是白瞎了。
可不是嘛,她那個晦氣的小娘,聽說是死在汴京城了。好好的人不做,非要給別人當妾,連人家家的祖墳都進不去。
聽說了,葬在城郊野地讓大水給沖了,這么晦氣的人還要帶回我們松竹縣來下葬,會不會壞了我們縣的運勢
別說她那個小娘了,你瞧瞧她,我可看見了,坐著那么大這么漂亮的馬車回來,該不會也給人當了妾吧
那些婆娘的話越說越響,生怕徐望月聽不見似的。
裴長遠一時氣血上涌,正想轉頭去罵那些婆娘。
可再一想,自己娶徐望月,也只能讓她當個妾室……
那些婆娘話雖然說得難聽,可也不無道理。
他愣住,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么才好。
眼見徐望月的臉色煞白,她定是都聽見了,裴長遠心里有些難受。
可又不得不承認,她雖漂亮可人,可以她的家世將要嫁進侯府,只能做個妾室。
陸遮按耐不住,正想回頭開口,聽徐望月的聲音響起。
陸遮哥哥,夏蟲不可語冰,不必和她們多。
徐望月向來溫和,她們說自己也就算了,還要用如此難聽的話說她小娘。
她也想出反駁,可腦海里小娘的聲音不斷地浮現,漸漸和那些嬸子的聲音重疊。
答應娘,絕不可再與人做妾!否則娘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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