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長遠突然接過那幾個包袱,比他想象中沉多了,差點沒站穩,摔倒在地。
瞧著身旁黑騎護衛憋著笑的樣子,他臉色不豫,自覺丟了面子。
見護衛請他上后一輛馬車,裴長遠冷笑了一聲:“你讓我和那些包袱坐一起嗎?”
說什么是假,他就是要和裴長意,徐望月擠一輛馬車。
徐望月端坐在馬車上,身旁的青蕪困極了,已是靠在邊上睡著了。
她剛伸手接過裴長意遞來的酸果,就見裴長遠爬上了馬車。
她并不意外。
侯府的馬車夠大,只坐他們四人,不在話下。
馬車走得飛快,他們三人面對面坐著,一人捧著一個茶盞,沒有人說話。
馬車上安靜地,只能聽見青蕪均勻輕微的呼吸聲。
徐望月捻了一顆酸果放進嘴里,酸味從舌尖,盈滿了口腔,酸得眼眶都有些發漲。
裴長遠硬擠在她和裴長意的馬車上,關于父親的事,她只能再晚一些對裴長意說。
她緩緩側頭,余光瞧著裴長意。
他似乎沒留意其他人,手上端著一杯茶,慢條斯理地浮了浮茶水,霧氣裊裊,氤氳水汽中,清朗的面容半遮半掩。
裴長意坐得很直,身如青松,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氣,時時縈繞在徐望月鼻尖。
他輕抿了一口茶,放下茶盞,持了一卷卷宗,偶爾低眸看上兩眼,眸底晦暗不明,讓人看不出他的情緒。
他看似漫不經心,眼角余光卻始終落在徐望月身上,見她沒有茶水了,便會適時為她添水。看她稍稍皺一皺眉頭,就給她遞上酸果。
一路上他們二人沒有半點溝通,看似疏離客套。實際上,卻是無需多。
看著兄長一顆一顆給徐望月遞酸果,裴長遠緊緊咬著后槽牙,一口銀牙都快咬碎了。
他怎么那么沒腦子,女子都喜歡這些酸酸甜甜的蜜餞,他怎么沒想到先準備一些備著!
裴長遠越想越氣,握著杯盞的手微微用力,幾乎要將杯子捏碎。
他昨日去了藥鋪,知道徐望月身子弱,喝的乃是調理身子的滋補之藥。
原是想好了今日起便要好好照顧她,卻不想,還是事事讓兄長占了先機……
回去的路程走得很快,途中換了好幾匹馬,比出發時,早了許多回到侯府。
馬車一停下,青蕪也恍恍惚惚地醒了過來,揉了一下發酸發疼的腰,她扶著徐望月下了馬車。
侯府門外,裴長意眉眼疏淡,狹長的眼眸微微一挑,看向徐望月的眼底掠過一抹憂色。
她既然回來了,便要回棲梧院,不知徐瑤夜會不會為難她。
他正想著,還是讓青蕪陪著她一同回去,就見齊嬤嬤緩緩走來。
齊嬤嬤看起來很精神,許是在風中站了許久,臉色有些泛白。
她對著眾人一一行禮,開口說道:“世子爺,夫人讓老奴在此處等著,待你們回來,就先去請安。”
裴長意微微皺眉,他知道自己和裴長遠回來,定是要先去母親那里請安,再去看看父親。
卻是沒想到,母親連徐望月也算上了。
他點頭,微微側頭,見她微微仰著頭,那雙水盈盈清澈的杏眸正看著自己。
日光淡淡地灑下來,她眸光盈盈發亮。
齊嬤嬤站在一旁,眼神不偏不倚落在徐望月身上。
徐二姑娘扶靈回來,看起來稚氣已退,眉梢眼角多了幾分女子嬌媚。
她的眼神緩緩從徐望月身上挪開,看了一眼裴長意,又緩緩挪了回去。
齊嬤嬤隱隱覺得哪里不太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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