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聯想那日定遠侯府鬧到街知巷聞的鬧劇,好好一個太子,竟然參與到臣下的婚事中去。
那時圣上便覺得太子胡鬧,只是事情鬧得不大,這才沒有懲罰他。
想不到,他竟能犯下如此大的過錯!
如此想著,他覺得有些胸悶,不想見這個兒子,冷聲吩咐身旁公公:“不見,就讓他跪著。”
外頭太子得了信,不哭,不鬧,只管跪著。
裴長意走出來時,路過太子身旁,兩人目光在空中短短相接。
裴長意神態自若,從他眸底看不出半分情緒。見到太子,他也沒有半分意外,只恭敬行了禮,便離開了。
太子眉眼間閃過一抹厲色,冷哼一聲,轉過頭去不再看他。
太子這一跪,跪得不知時辰。
他也沒閑著,心里不斷想著待圣上咽下這口氣,愿意見自己時,他該說些什么?
他仔細回憶著裴長意方才的神情,想以此判斷,他究竟掌握了什么,今日對著圣上,他又匯報了什么?
縱是太子想破腦袋,也沒能想清楚此事。
太子在此跪著時,徐家已是亂成了一鍋粥。
自從徐御史讓典獄司的人帶走,徐瑤夜了解裴長意,知道此事麻煩了,定是無法善了。
她心煩意亂,從前他們府里的日子過得多好,父親母親恩愛有加。
別說是鬧到這種地步,他們都不曾紅過臉!
可今日呢,卻鬧到不死不休的地步,這一切全都要怪徐望月!
如今徐家群龍無首,自然也沒有人再來管徐瑤夜的禁足,由著她出了自己院子,直直往徐望月院子沖去。
太子妃駕到,管家前來院子請徐望月時,瞧見的便是他們家大姑娘歇斯底里地被紅玉壓在桌案邊上。
紅玉那小丫頭額頭上還包著紗布,嘴里卻是不依不饒:“大姑娘,今日紅玉還尊重你,且再叫你一聲大姑娘。”
“若是你再想對我家姑娘動手,我就不客氣了。”
好端端的,她與姑娘吃著飯,大姑娘沖過來二話不說便要動手。
讀了這么多年的圣賢書,堂堂汴京城第一才女,就是她這般蠻橫不講理?
徐望月端坐在一旁,今日紅玉的這般模樣,她都未曾見過,實在是開了眼,心中又有幾分感動。
她們如今不是軟柿子,紅玉沒傷著自己,她就沒喊停。
徐瑤夜讓紅玉這般壓著,一邊小心護著自己的肚子,一邊忍不住罵罵咧咧:“你一個奴才,竟敢對主子動手,我看你是活膩了!”
管家一瞧見這般模樣,滿頭是汗,忙上前拉開紅玉:“我的小姑奶奶,你怎么能對大姑娘動手?”
管家這般會瞧風向,如何不知道,如今在這院子里,許氏和徐瑤夜母女已然失了寵,徐望月才是這宅子里的香餑餑。
就連太子妃今日前來,也是指名要見二姑娘。
管家堆起笑臉走向徐望月:“二姑娘,太子妃來了,說是有一道旨意要帶給您。”
旨意?
徐望月心口微微一震,什么旨意會讓太子妃來下?
這事實在好生奇怪。
她顧不得多想,不好讓太子妃久等,跟在管家身旁快步走了出去。
徐瑤夜終于緩過一口氣,整理了自己的衣衫,細想了想,立刻扶著碧玉的手追了出去。
“望月參見太子妃。”徐望月低垂了眉眼,她與太子妃之前是見過的,但仍是對彼此陌生得很。
“好妹妹,快快請起。”太子妃伸出手將徐望月扶了起來。
她這一聲好妹妹,叫得徐望月心口咯噔一下,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果真,太子妃接下來的話,讓徐望月如墜冰窟。
“今日我來此,是要替殿下傳一道口諭。自上次宮宴,太子殿下便對妹妹念念不忘,故特讓我帶你入宮,請一道圣旨,要納你為側妃。”
“恭喜妹妹了。”
站在一旁的徐瑤夜聽了這話,幾乎忍不住想要鼓起掌來。
裴長意啊裴長意,他不是著急想要娶他的好月兒過門嗎?
現在可好,與他相爭的可是太子殿下!
如此一來,裴長意可沒有勝算。
碧玉站在一旁,緊緊蹙起了眉頭:“大姑娘,這是什么意思?太子殿下怎么會看上我們二姑娘?”
“看上?”徐瑤夜冷笑,瞬間想明白了這其中機巧。
太子妃出門向來低調,今日卻是帶了整隊侍衛來的。她便是防著,若是徐望月不愿意隨她入宮,便要用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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