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福和七巧并未開口,只覺得恍惚間,眼前的徐瑤夜變成了她父親的模樣。
他們父女兩個簡直是一模一樣,若徐瑤夜只想保護自己的肚子,大可讓她們二人幫著擒住許氏。
她如今分明是想要堵上許氏的嘴,怕她瘋癲,再說出一些不該說的話來。
徐瑤夜不再理會,她們都是要死的人,她才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她只有保住這個孩子,起碼還能活到生下他……
如此想著,徐瑤夜不再猶豫,攥緊了手中金簪,只等著許氏再向她靠近,便直接動手。
顧懷風趕來牢房時,見到的便是這樣的畫面。
“徐瑤夜,你要做什么?”顧懷風站在牢房門口,看著他心愛的那個弱女子,對著自己的母親舉起金簪。
顧懷風眉眼間浮上一抹寒意,卻看不出有多吃驚。
裴長意站在一旁,神色間更是平靜。徐瑤夜就是在典獄司大牢里把許氏殺了,他都不會覺得奇怪。
畢竟這個蛇蝎女人為了救自己,是什么都能放棄,都能除掉的。
裴長意狹長的眉眼微垂,淡淡地看了一眼身旁的顧懷風。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顧懷風似乎也并不吃驚,看向徐瑤夜的眼神里也沒了過去那種癡迷的情意。
見到顧懷風出現,徐瑤夜眼底是壓不住的欣喜。
她迅速放下手中金簪,裝出柔弱無辜的模樣,眼淚大顆大顆地落下:“三郎三郎,你終于來救我,救我們的孩子了……”
徐瑤夜如今是絲毫不在掩飾自己與顧家三郎之間未婚茍且之事,恨不得大肆宣揚,昭告天下,好逼著顧懷風娶她。
顧懷風嘴角浮起一抹笑容,笑意未達眼底。
他轉頭,挑眉看了一眼裴長意:“開門,我要帶她回去。”
裴長意輕撩了撩眼皮,不動聲色地說道:“你不打算讓她從典獄司出嫁嗎?”
徐瑤夜不明所以,只聽見出嫁二字,知道顧懷風這是來救自己了。
她按捺不住眼中喜色,著急整理了一下身上亂七八糟的衣衫,又伸手蹭了蹭臉上的灰,想以最好的形象面對顧懷風
徐瑤夜還沒高興完,顧懷風已是聽出裴長意語中的嘲諷,很認真地搖了搖頭:“不必了,納妾不同于娶妻,用不著這么多繁文縟節。”
更何況他一生戎馬,平時已經習慣了過得糙一點。
聽見納妾這兩個字,徐瑤夜面上的笑容僵住。
納妾?
顧懷風竟是要納她為妾,而并非娶她為妻!
怎么可能?顧家三郎怎么可能會這么對她?
他分明愛慘了自己,怎么可能舍得讓自己只做個妾室?
徐瑤夜不敢置信地抬頭,正對上顧懷風的雙眸,看著他眼底深黯。
這還是她第一次,覺得好像抓不住這個男人。
顧懷風自然看出徐瑤夜神色不對,他有沒有和她過多解釋。
軍需案平反,他有許多正事要忙,此刻也顧不上照顧她的心情。
徐瑤夜被接回顧府,這消息就像是長了腳,飛速地傳回了林府。
徐望月換下了嫁衣,正陪著林氏和林翠兒在堂上飲茶聊天。
聽著這消息,林翠兒甩了甩帕子,滿臉都是不滿:“我瞧著那顧將軍挺聰明的一張臉,怎么像我一樣是個草包?”
聽著她這話,徐望月和紅玉忍俊不禁,一旁孫玉城忍著笑:“我的好夫人,哪有人這么說自己的?”
林翠兒蹙起眉頭,瞥了瞥嘴:“我能說自己是草包,旁人不行。”
“那顧老三可真是個缺心眼,現在滿汴京城,還有誰不知道徐瑤夜心眼壞,為人狠毒,他還上趕著去娶她?”
“是納妾。”孫玉城站在一旁,為自家夫人添著茶水。
林翠兒懷了身孕,自是不能喝什么濃茶,喝的是孫玉城為她特意準備的紅棗桂圓茶。
孫玉城心思細,見徐望月挑眉看了幾眼這紅棗桂圓茶,便開口問著自家夫人,介不介意給嫂嫂也添一杯?
林翠兒怎么會介意,她正在罵顧懷風,漫不經心地揮了揮手,由著孫玉城為徐望月倒了杯茶。
徐望月只低頭喝茶,并未過多議論。
如今她已和徐府斷絕所有來往,和徐瑤夜自然也不再是姐妹。
她是好是壞,乃是她個人的造化。
既然顧懷風和徐瑤夜的婚事傳了出來,那便是裴長意和顧懷風并未得罪圣上。
徐望月深深松了口氣,她早就累了,扶著紅玉的手,往喜房走去。
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她如今和裴長意連孩兒都有了,可今日,終究是洞房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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