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收拾,其實她們三人也只是擦了擦灰,拖了拖地。其他東西,屋子里本就準備好了。
沉香和豆蔻不明所以,一邊擦著玉器,一邊忍不住驚嘆:“老夫人待我們夫人真好,這些東西很是名貴呢。”
紅玉卻是一眼瞧出,這里的布置陳設都是之前趙氏為徐瑤夜準備的。就連自己手中拿的這一尊送子觀音,亦是當初徐瑤夜有喜,趙氏特意從廟里請回來的。
這些東西看著富貴逼人,可大家心里都清楚,這是之前送給徐瑤夜的。
媳婦都換了一個人,東西卻還是用之前的!
紅玉皺著眉頭,胸口一股濁氣,怎么都消不退。
她正在暗自生氣,見裴長意扶著徐望月走了進來,瞧著這院子里完全和之前一模一樣,半點變化沒有。
裴長意掃過一眼徐瑤夜最喜歡的屏風,冷淡說道:“紅玉,把這里的布置都撤了吧。”
沉香聞有些詫異,卻不敢多嘴,只偷偷轉頭看向紅玉,見她臉上倒是放松了幾分,露出笑意。
聽得裴長意這句話,紅玉心里頭才舒服一點。
本該如此,讓他們家二姑娘住著舊院子就算了,東西總該換上新的。
她正興致勃勃想要找下人進來搬屏風,就見徐望月拉住了裴長意,輕笑了一聲說道:“不要換了,這里的東西都很好,而且我也都熟悉了,用著順手。”
徐望月轉過頭看著沉香豆蔻:“你們下去準備點食物,大公子在侯爺那守了一天,定是累了。若是廚房里沒什么東西,就煮兩碗素面來。”
之前在林府,沉香豆蔻管裴長意喊的是老爺,可如今回了定遠侯府,再這么喊便不合適了。
裴長意被徐望月拉著在桌邊坐下,這張桌子他們二人都很是熟悉,徐望月一坐下,唇邊便浮上一抹笑意:“一坐到這桌邊,我就想吃菠蘿咕咾肉,糖醋小排。”
紅玉撇著嘴,很不高興地站在一旁:“夫人,公子都說了,把這些東西都換掉,你也不嫌這些晦氣?”
“有什么可晦氣的,住在這的人已經走了,物件本就是死物,不舒服的是人心。”
徐望月拎起桌上的茶壺,為自己和裴長意添上了茶,笑盈盈地說道:“你瞧這小丫頭,如今脾氣見長了。”
紅玉聞有些委屈,眼眶紅紅地說道:“夫人好不講道理,我明明是在心疼你。那老夫人存的是什么心思?”
“讓你住大姑娘的院子,這不是存心惡心人嗎?”
紅玉一走進這棲梧院,就渾身都不舒服。
她們主仆二人在這院子里受過多少委屈,特別是她家姑娘,從前要頂著大姑娘的名號在這屋子里,如今該多難受······
徐望月當然知道紅玉是在為自己打抱不平,她伸出手,輕輕握了握紅玉的手:“好了,如今我們不是一切都好起來了?住在哪里都無所謂。”
紅玉瞧著徐望月笑盈盈的模樣,心里又是心疼,又是不高興,輕輕蹙了蹙眉頭,看向裴長意說道:“原本那些人就欺負我們二姑娘是庶出的身份。”
“如今可好,老夫人如此待我們姑娘,豈不是刻意拉著旁人一起看輕她?”
“這侯府里有什么好東西,個個都是拜高踩低。就這樣,我們姑娘可過不好日子了······”
“紅玉。”徐望月出打斷了她:“你如今話實在是太多了。”
徐望月蹙著眉頭,她倒不是怕事,是真心覺得住進棲梧院也沒什么了不得的。
更何況,她根本不在意那些拜高踩低的人。
待此事完了,裴長意定是要把她帶回林府去的,到時候和林氏翠兒住在一起,自然也沒有這么多煩心事。
見姑娘責備自己,紅玉不敢再說話,眼底卻十分委屈,替徐望月感到委屈。
裴長意仔細打量了一眼棲梧院,輕輕握住了徐望月的手:“就依夫人的意思,你既愿意住在這院子里,我們便住在這。”
一個院子而已,他若真為了這么一個院子去找趙氏,說不定才是趙氏想要的結果。
到時候,她給徐望月安上一條不敬婆母,教唆郎君和婆母爭吵的罪名,得不償失。
至于紅玉擔心的事,也有道理。
裴長意輕輕握著徐望月的手,安撫似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轉過頭看向紅玉:“你帶著沉香和豆蔻去我的院子里,把我所有的東西都搬來。”
“既然我夫人住在棲梧院,我也理應搬來這里陪她。”
聽見裴長意的話,紅玉悶悶不樂的臉上瞬間綻放了笑容。
她怎么沒想到,還能這樣解決!
太好了,只要有裴長意住在棲梧院。旁人便會知道,就算趙氏不待見徐望月,但她還是有人撐腰,有靠山的。
如此甚好,紅玉這才笑了起來。
徐望月卻是有一些擔憂,挑眉看向裴長意,只見他不咸不淡地搖了搖頭:“莫要再多說了,就這么決定吧。”
他的夫人,自然是他親自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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