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我沒有。”郭南平低聲怒吼著,青筋都浮現在了額頭。
凌游卻不顧他的憤怒,繼續冷笑一聲不屑道:“別騙自己了,你的骨子里,壓根就沒有一絲一毫的骨氣可,你與那孔祥禮無異。”
郭南平一聽凌游提到了孔祥禮,更加憤怒了:“你別和我提他,他不配和我相提并論,他就是一只腦滿腸肥的碩鼠而己,嘉南,真的完全是羅昶這個社會敗類禍害的嗎?不!也有他孔祥禮一半,而且是一大半;比起他的貪婪,我更惱火于他的懶惰愚蠢和不作為,一個不作為的市委書記,一個出了問題只會將比自己官職小的同志推出去頂鍋的市委書記,比貪還可怕。”
說著,郭南平原地踱了幾步,努力壓抑著自己的怒火,然后繼續說道:“嘉南在孔祥禮主持工作的這兩三年間,不說進步,己經淪落到退步的地步了,你凌游之前是瑞湖的干部,你自己說,嘉南相較瑞湖這個中等水平的兄弟市,己經倒退了多少年?我上任嘉南兩年,嘉南的發展力年年墊底,年年去省里開政府工作報告會議的時候,我都是被點名批評的;可我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無論嘉南有什么問題發生,第一時間孔祥禮就會把我拉出來背鍋,你凌游不是沒有見識過,那種屈辱,你能明白嗎?”
說著,郭南平苦笑了兩聲:“說到底,為什么啊?不就是因為我郭南平后面無依無靠嗎,人家花點錢動動嘴都有可能把我搞的家破人亡、妻離子散,我沒你凌游那么幸運,不到三十歲的年紀,就走到了實權副廳的位置上,為了我今天這把市長的椅子,我勤勤懇懇的走了近三十年,每一步,都有腳印。”
說到這里,郭南平再難自抑,嘶吼了出來。
羅海峰聞聲看向了這邊,然后緩緩走了過來問道:“怎么回事?”
“滾。”郭南平紅著眼回頭看向了羅海峰。
這一嗓子,把羅海峰嚇了一跳,看著郭南平瞪著眼盯了幾秒之后,才忍下了這口氣轉身走了回去,繼續吩咐著手下,并把把火氣撒給了手下。
郭南平轉過頭之后,繼續說道:“我就是要扳倒他孔祥禮,為嘉南做點什么,我有錯嗎?城西的棚戶區拆遷,五年了,從上任領導,一首拖到了現在,都沒有落實,孔祥禮對此一拖再拖,開會的時候振振有詞,可就是不往實處叨,凈是耍些花架子;財政上的錢沒有存余全是負債,兩年多的時間,財政局長辭職的就有兩個,壓力始終在我身上卸不下來,誰又明白?我當時剛上任的第一天,市府門前就來了三波告狀的,我答應給他們解決問題,可第二天,孔祥禮前腳命令上任的公安局長趙昌把人按尋釁滋事給抓了,后腳人一方,又勾搭羅昶把告狀的人給收拾了一頓,我為此卻在老百姓的心中背了兩年的罵名;我忍不了啦,我就想親自出面來主持這項本該不屬于他孔祥禮的工作,我錯了嗎?奸人當道,我用我自己的方式,來為嘉南市的老百姓做些事情,我錯了嗎?”
而這時電話那邊的凌游聽了郭南平這些話之后,沉默了許久,隨后緩緩說道:“郭市長,我且再叫你一聲郭市長,或許你的初心是對的,但你如今走到了這一步,你就是錯了,這一點,你心知肚明,只是不愿承認罷了,收手吧,這場鬧劇到此為止,嘉南,還會有一個嶄新的明天。”
郭南平那壓抑己久的情緒到此終于徹底爆發,竟然簌簌哭了起來:“可我,可我回不去了,邁出一步容易,回頭難。”
說罷,郭南平放下了手機,然后轉身朝羅海峰那邊走去,隨手將手機便丟進了院中間假山下的水流里。
見郭南平回來了,羅海峰便對他說道:“東西快搬完了,一會咱們兩個先從后山走,車己經備好了。”
“我不走了。”郭南平低著頭淡淡道。
“你說啥?”羅海峰皺著眉斥問道。
郭南平緩緩抬起了頭來:“我說,我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