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驟然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他的退讓和縱容,是在助紂為虐。
想想當初,付賢龍剛傷了腿回到國內的時候,只有能力做一些小打小鬧的事,后來在他的一再縱容之下,付賢龍打造出來了自己的暗黑產業鏈。
這些產業,涉及到了太多無辜的人。
是他的松懈,讓榕城長出了這么大的一顆毒瘤。
那么現在,也該由他親手把這顆毒瘤割掉。
時間過得很快,一眨眼一星期過去了。
這一星期里,榕城一如既往的安靜,祥和,普通人掙扎著早起上班,掙加班費,下了班去超市逛一圈,簡單快樂的生活。
沒有人意識到,榕城正在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隨著督導組和巡查組的相繼到來,榕城上層惶惶不安,能爬到高層,誰的屁股都有屎,無非是多一點少一點的問題,誰也不知道這把鍘刀會不會落在自己身上,又會在什么時候落在自己身上。
郊外的一套大別墅里,付賢龍看著面前的助手,面無表情的問,“還是沒有溫馨的消息?”
助手搖了搖頭說,“沒有,查遍了整個華國,都沒有找到痕跡,不知道厲擎蒼到底把她送到哪里去了。”
付賢龍搖搖頭,“或許已經在國外了。”
助手不解,“可是出入境沒有任何痕跡。”
付賢龍皮笑肉不笑,“厲擎蒼做事,沒有痕跡才是正常的,他這個時候把溫馨藏起來,恐怕是想大施一番拳腳,怕我報復到溫馨身上。”
助手一聽這話,臉色突變,“啊?厲擎蒼要對付您了嗎?”
付賢龍嫌棄的看了他一眼,“那又如何?我在榕城扎根不是一天兩天了,從在國外發展的時候,我就在榕城扎根,發展到現在,早已經不是輕易能動的大樹。厲擎蒼已經錯過了砍掉我最好的時候。”
助手想了想,確實是這樣,不說別的,光榕城那些高層,八成都被付總拿下了,那些人一定會保付總的。
就算厲擎蒼是神仙,也架不住這么多人一起保一個人。
想到這,他松了口氣。
他是這幾年才提拔到付賢龍身邊成為得力助手的,在此之前,他只是負責處理一些明面上的事,一直以為自己從事的正經工作,直到幾年前,他為付賢龍擋了一刀之后,付賢龍向他掀開了這份工作的真面目。
這幾年,他為了錢,沒少跟著付賢龍做傷天害理的事,要真的被清算,他也是絕對跑不掉的。
付賢龍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手指夾著煙,卻很久都忘了抽,他目光沒有焦點的看著側前方,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直到手指被煙灰燙到,他才驟然回神,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他真是老了,竟然為了溫馨一個女人,變得魂不守舍了。
一個女人而已,本不值得他費這么多心思。
等搞死了厲擎蒼,溫馨根本就無路可逃。
想到這,他又高興了一些,對助手道,“雖然沒什么好怕的,但是一些危險的因素還是要提前排除。”
助手連忙道,“付總,放心吧,該捂嘴的都捂上嘴了,就只有一個cindy,m國被她跑了一次,抓住之后又被她跑了一次,目前剛得知她的藏身地點,已經有人過去處理她了,這次直接不再留活口了。”
付賢龍“嗯”了一聲,“對這種不肯忠誠于我的女人,確實沒必要再客氣,你們看著辦吧。”
與此同時,m國洛杉磯遠離市區的一處房子。
暴雨如注,周芷儀站在房子里往外看,她很多年沒見過這么大的雨里。
記憶里,還是小時候才有這么大的雨,那時候她住在鄉下,看著院子里被雨水濺起的泡泡,只覺得好玩,并不懂雨下的太大屋里滴滴答答的漏雨,父母拿著家里大大小小的容器到處接雨的無奈。
如今她長大了,再也不用住漏雨的房子了,可是爸媽早就不在身邊了。
上周她終于徹底擺脫了付賢龍的視線,拿回了自己藏的最深的一處財產,連m國能信任的那個朋友都沒再聯系,整個人人間蒸發一般躲進了這個房子里。
她不敢再相信任何人,一點風聲都不能漏出去。
也許在這里躲一兩年,付賢龍會徹底忘掉她,她就可以重新生活在太陽底下。
突然,身后一道黑影猛的向前。
周芷儀猛的往旁邊一閃,看到了一個蒙面黑人,高高舉著泛著寒光的大砍刀,狠狠地朝她砍下來!
周芷儀瞳孔猛縮,為什么?
為什么她都躲在這里了,付賢龍還是能找到她?
這些人,像螞蟻,像蒼蠅,像跗骨之蛆。
逃不掉,她怎么都逃不掉……
周芷儀躲不過有專業訓練背景的殺手,她腦海中的最后一個畫面,是小時候的夏天,燥熱的空氣被吱吱呀呀的電風扇劃成一片片,母親給她扇著扇子,在聒噪的蟬鳴聲中漸漸入眠。
鮮血噴灑在玻璃窗上,窗外電閃雷鳴。
國內,宛城。
周少川猛的從睡夢中驚醒,心臟撲通撲通跳的飛快。
他捂住自己的胸口,很難說清這是一種什么感覺。
他做了個噩夢,卻已經忘記了噩夢的內容,心慌卻帶出了夢境,仿佛心臟的位置缺失了一塊。
他打開床頭燈,點了根煙,顫抖的手逐漸恢復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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