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留客宿么?
這和尚是怎么回事?
總不可能是大早上趕過來的吧?
“大師,你昨夜可是宿在這夕霧齋中?”
李愔好奇地上前詢問那和尚。
和尚正看著夕霧齋院門旁邊的那張告示發呆,聽到李愔的話才恍然回神。
“怎么可能,芙蕖姑娘從不留客夜宿,我是從芍藥姑娘院子里出來的。”
和尚看都不看李愔一眼,自顧自答道,目光重又看向門邊那張告示。
這和尚看起來二十多歲,長得人高馬大,眉清目秀。
但是比起李愔來,他的長相也只能說是平平無奇而已。
竟然是個花和尚。
李愔癟癟嘴,順著和尚的目光看去。
這一看讓他的眼神一閃,面露疑惑之色。
因為那告示上貼著的,正是自己所作的那首“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的詩。
只是在詩的旁邊,還寫著一行娟秀的小楷:“能以芙蕖為題,寫出超越此牡丹詩者,芙蕖姑娘將坦誠相見。”
李愔嘴角微勾,心想這位芙蕖姑娘可真是一位搞饑餓營銷的好手。
可惜她先天有缺,她若是個姿色上乘,又身體正常的女子,這一手不知道長安城的多少達官顯貴文人士子要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間。
當然了,也有可能這一切都是她背后那位叫杜九娘的老鴇故意為之。
其目的很有可能是為了釣到更大的魚,奇貨可居。
想到這些,李愔不由得對這位芙蕖的真容十分好奇。
“大師,你想見芙蕖姑娘?”
李愔對身邊的和尚隨口問道。
和尚依舊不愿意看李愔一眼,只是口中回答著。
“廢話,我為此已經逗留教坊司多日,作詩已數十首,卻依舊沒有能超越這一首的。”
和尚心中早已開始罵娘了,這幾日他身上所有的錢都花光了,今日要是再不能踏進這道門,那他可就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了。
他孤注一擲地跑到此處,就是想要抓住這個揚名的機會。
如果能夠寫出超越牡丹詩的作品,得到芙蕖姑娘的認可,那他就有機會接近虞世南大學士,成為他的門生。
到時候,就再也不用擔心沒有書讀了。
甚至考取功名都有可能。
李愔不知道和尚心中的這些彎彎繞繞,他只是在猶豫要不要進這道門。
雖然不知道芙蕖姑娘所說的坦誠相見是不是自己理解的那種坦誠相見。
但是能見到真容是肯定的。
李愔看了看緊閉的大門,又看了看四周的高墻,陷入了思索。
“大師,我有辦法讓你見到芙蕖娘子。”
李愔伸手拍了拍和尚的肩膀。
和尚正入神地想著詩句,被李愔這么一打擾,方才凝聚起來的靈感頓時就煙消云散了。
一對濃眉蹙起,眼中乍露兇光,劈頭蓋臉就要朝李愔大罵。
可是正欲罵出口,卻忽然心中一動,對李愔問道:“什么?你說你有辦法?”
李愔點點頭,指了指告示上面的那首詩,又指了指自己,自信地點著頭答道:“我能寫出超越牡丹詩的作品來。”
和尚愣了片刻,目光在李愔身上掃視一圈,面露嫌棄道:“乳臭小兒,一邊去,休要再來煩我。”
“好你個死禿驢花和尚,我好心幫忙,你卻罵我乳臭小兒?”
頓時,李愔的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雖然被李愔反唇相譏,但那和尚卻是根本不想搭理李愔,目光依舊停在牡丹詩上,撓著一顆大光頭做苦思冥想狀。
被和尚罵了一句,又被無視的李愔,硬氣值又開始往下掉。
也好,不如借著這個機會跟這位芙蕖娘子好好道個歉。
李愔上前幾步,巧了敲夕霧齋的院門。
對于李愔的行為,和尚很是不屑。
他不認為眼前這個十多歲的小少年真能寫出什么好詩來。
并且他心中十分篤定,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很快就會教他做人。
這樣不自量力的人,這幾日他見得太多了。
不管你是有錢公子哥,還是美貌小郎君,或是自以為詩才卓絕。
只要沒有超越牡丹詩的作品,根本就進不了這道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