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刻他緩緩吐出一口氣，放在劍柄上的手指松開，看著依舊安安靜靜對著張貴妃福了禮又回位置上坐下的姜稚衣，一切有條不紊，雅致規矩，驚艷了在場所有人的眼。

也叫元策眷念。

姜稚衣上午在大殿上那一番表現，直到下午在賽馬場時，身邊也時不時有貴女過來搭訕，紛紛問起姜稚衣師從何人，又有什么訣竅。

更多的也是好奇想來攀交情。

姜稚衣明白，京師最講究的便是跟著哪位老師學的。

若是那位老師名氣大，名下的弟子也跟著有些名氣。

有時候比的倒不是技巧琴音，倒像是比師傅。

姜稚衣的女先生在裕陽也是小有名氣的，聽說曾經是名門閨秀，后來被抄家送去樂坊，后頭又被人贖身做了妾室，但后頭逃了出來，就逃去了裕陽這一個偏僻的地方，開了一個女學，只教女子讀書。

后頭漸漸被人尊稱為玉先生，姜稚衣也不知道她到底叫什么名字。

玉先生溫和又冷清，細致又溫柔，有一張慈悲面孔，可臉頰上卻有一道愈不好的傷，生生將神仙面孔變得猙獰。

但姜稚衣是覺得她極好看的，她自小將玉先生當作如神明，希望自己將來也成為玉先生這般什么都懂，無所不知的人。

況且玉先生是她再沒見過的慈悲人，人人逐利，她教女子讀書卻不為財，只為讓女子讀書明理。

自始至終一身清貧，反還賣字畫補貼家里困難的女子。

有時候姜稚衣回去后會在夜里躺在床上想，自己終究是有私心的，她做不到將所有身家拿去拱手送給別人，所以她永遠成不了玉先生那樣的人。

姜稚衣從回憶的思緒里回來，坐在觀馬臺上，看著身邊坐著的貴女淡笑道：“我的師傅是玉先生，琴藝精湛，在我心里無人能比。”

圍著的人聽到姜稚衣口中的玉先生，便是從來也沒聽過的名聲，皆是敷衍的點點頭，又對姜稚衣夸贊道：“姜三姑娘當真厲害，哪回我上府上來，你也教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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