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那個耐心跟他周旋,所以她毫不猶豫地往他最尷尬、最不能為人道的位置戳。
雖然她的攻擊低級,但是無疑十分有效。
她倒要看看,他能犟到什么程度。
尤博濤臉色漲紅:“肯定是我那個小妾跟你告密了!不算!”
鄭珣:不愧是倔驢中的倔驢!
但是他這句話就是承認了鄭珣剛剛所說的一切。
眾人議論的興致越發高昂,過了許久,場子才安靜下來。
見尤博濤依舊不肯承認現實,鄭珣輕嘆:“唉,我這個人呢,比較擅長放馬,本打算再放你一馬,但是你怎么就這么倔呢……”
她的臉色嚴肅了些:“尤博濤,你兒時l弱多病,家中府醫常常為你操心,所以你對他極其信任。你的小弟十歲之時得了一場風寒,當時你們出門在外,請了外頭的大夫,大夫診斷為熱癥假寒,他給你弟弟開了兩副藥溫養,特意囑咐你們一定要帶著弟弟去揀治療熱癥的藥。”
尤博濤垂眸,神色莫名。
鄭珣繼續道:“但是回府之后,你們的府醫卻根據表象,認定你幼弟是寒癥。你母親本有猶豫,但是你極力說服她相信府醫。”
“你弟弟換上了府醫開的藥方,但是很快,他的癥狀加重,寒熱錯雜,癥侯出現轉化,他的身子越來越虛,但是你卻堅信你家府醫的診斷,因為你的偏聽錯信,你弟弟燒成了傻子,可你娘還真信了你和府醫的解釋,認為在外頭遇到的大夫是庸醫,因此才害了你弟弟。”
“你父母恨極,去大夫那里大鬧一場,累得人家名聲盡毀,背負一身謾罵和詆毀,不得不攜家帶口遠走他鄉。
“尤博濤,這件事,你可還記得?可愿承認?”
尤博濤瞳孔巨震,他放在身前的右手死死掐著左手小臂,以克制自已翻涌的情緒。
“不是這樣……”
“你還想否認?”鄭珣目光銳利,句句緊逼,“可是,你明明猜到了一切不是嗎?否則你為什么對你弟弟那么好呢?好到你的妻子甚至懷疑過他是你的親生孩子。明明你以前和他沒有那么要好”
“我沒有!”
“沒有?那為何你會無緣無故冷落那個府醫,直到事情平息之后,找了個借口把他送往外地?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可你卻偏偏不敢承認。尤博濤,騙騙別人得了,不要把你自已也騙過去了。”
尤博濤尖叫一聲。
他努力忽視的錯誤被鄭珣撕開了遮掩的面紗,露出下頭難堪的真相。
他不是完全沒有良心,愧疚和痛悔如潮水般涌來,他再也無法欺騙自已。
鄭珣沒有因為他的崩潰就停下:“尤博濤,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里查清楚那么久遠的事情,甚至對上所有的細節,但是為了證明自已沒有錯,你卻刻意忽略了事情的真相和邏輯。看來你并沒有從以前的錯誤中吸取到教訓,上次是害一人,這次,你還想害多少人?”
尤博濤沒有回答,他抓亂了自已的頭發,目光虛無,怔怔地呢喃著含糊不清的話語。
鄭珣挑眉看了他一眼,淡淡看向臺下的龐云翼。
“帶他走吧。”
龐云翼自認為天不怕地不怕,以下犯上的事他讓過、罔顧圣命的事他也讓過,但他愣是被鄭珣這一眼看得遍l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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