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楚年微微皺眉,向厄里斯一步步靠近:“為什么?”
厄里斯一眼看見了他脖頸上的黑晶石項圈,在白楚年指尖險些接觸到自己的一瞬立刻退開來。
但即使并未真正接觸到,一股帶有白蘭地信息素的氣味還是沖擊到了他的手臂,一層玻璃質飛速席卷吞噬著厄里斯的手臂和肋骨。
“這是……泯滅?”厄里斯不敢確定,但白楚年現在的狀態顯然已經殺紅了眼,死多死少不差他一個了。
人偶師說:“我把神圣發條放在你上衣口袋里了。盡快脫身。”
厄里斯果然從兜里摸出一枚銀色方口鑰匙,插在自己后頸快速扭動了數圈。
與此同時白楚年附加了骨骼鋼化的一拳重擊在了厄里斯小腹上,好在發條插得及時,厄里斯全身得到驅使物的強化,硬生生抵消了這一擊,兩人被相互的沖擊分開來。
“沒有蘭波的控制,白楚年也不敢過于放開使用能力,別怕,他不敢摘下項圈。”人偶師冷靜地指揮著,“這太奇怪了,他的m2能力泯滅應該只有接觸才能生效,這一次的泯滅怎么看都要比之前他所展現的水平要強得多。”
短暫的幾回交手,白楚年忽然盯上了厄里斯的眼睛。
貓科腺體的固有能力使他能聽到更高或者更低頻段的噪音,就在與厄里斯擦肩而過的零點幾秒內,白楚年敏銳地捕捉到了零星的一點電子噪音。
而這一點電子噪音似乎來源于厄里斯的右眼球。
白楚年注視著厄里斯的眼睛,忽然笑起來:“什么,你是狗仔隊的嗎,原來藏在這兒。”
他攤開左手,脖頸上的項圈被他控制融化,分出了一小段在掌心里鍛造成一把晶石匕首,而脖頸上的項圈只是變窄了一些。
“你錄到什么了呢,我可從沒動手殺過任何一個人,他們死于同類,和他們引以為傲的科技。”白楚年猛地撲了上去,與厄里斯糾纏在一起,壓在他身上,雙手握匕首朝厄里斯右眼眼眶刺了下去。
厄里斯接住了他雙手,拼命與他僵持,刀刃偏離滑脫了手,一刀刺碎了厄里斯的耳朵,與人偶師的聯絡立刻斷開來。
白楚年調轉方向,再一次朝厄里斯眼睛猛扎下去,在匕首即將沒入眼眶,甚至洞穿厄里斯頭顱的前一秒,白楚年的動作突然停住,雙手就像戴上了銬子一樣怎么都無法再刺下一分。
他的身體就像被控制了,雙手不聽使喚地合十,做出祈禱的動作,身體也從厄里斯身上被一股力量掀了下去,跪在了地上。
“去死吧你。”厄里斯一見機會出現,立刻啟用a3能力如臨深淵。
白楚年所在的黑夜陰影被圈了起來,地面一寸一寸被吞噬,再過一會兒白楚年就會墜進深不見底的巨坑之中。
而巨坑也同時停止了下陷,厄里斯疑惑地看向自己的手,能力就像熄火了似的,怎么也放不出來。
遠處的黑暗中,緩緩睜開了一雙金色眼睛,瞳仁細細地豎著。
黑豹走出來,將白楚年和厄里斯分開,但并未停止j1能力“墮落皈依”和a3能力“魔附耳說”。
這兩種能力一個是針對動作的禁用,一個是針對能力的禁用,魔使的主能力就是沉默。
白楚年被迫雙手合十動不了,只能從已經陷進地面的淺坑里仰頭:“喂,你到底幫哪邊的?”
厄里斯嘗試了幾次都無法再使用如臨深淵,挑釁地看向黑豹,微揚下巴:“多管閑事。”
黑豹一不發。
“厄里斯用右眼偷拍我,”白楚年仰頭告狀,“只要他把眼球交出來我就走。”
黑豹冷漠看向厄里斯:“給他。”
厄里斯捂住眼睛:“憑什么?尼克斯送給我的,我不給。”
黑豹又轉向白楚年:“談崩了,換個條件。”
“中立就算投敵,你給我退遠點。”白楚年眼睛閃動一絲藍光,脖頸項圈再次融化,鍛造成了能夠限制能力外溢的猛獸口枷,鎖住了白楚年口中伸長的利齒。
區區j1能力而已,根本控制不了白楚年多久,一股濃郁的信息素伴著涌動的力量猛然沖開了黑豹對他的限制,白楚年從深坑中一躍而起,晶石匕首在黑豹面前劃過一道閃電藍光,黑豹閃身退開,白楚年又立即回轉身體,將尚未解除限制的厄里斯一腿橫掃。
厄里斯被附加鋼化的一腿狠狠掃了出去,后背重重撞在天臺護欄上,再抬頭時白楚年握著匕首沖過來,他翻身躲開,白楚年卻居然預判了他的軌跡,反手一刀朝厄里斯氣管刺進去。
原本志在必得的一刀卻又一次被黑豹攔下來,白楚年就連他一塊兒砍。
黑豹格擋的手臂被刺了一刀,由于匕首的材質是驅使物死海心巖,傷口久久無法愈合,厄里斯趁機將后頸的神圣發條擰動數圈,然后拔了下來,銀色發條則在手中重新變形成了一把銀色剪刀,將鋒利的剪刃拋向白楚年,白楚年深知驅使物鍛造的武器殺傷力有多大,立刻躲開來。
銀色剪刀飛旋到一半,被詛咒金線扯住,拉回到厄里斯手中,掛在他指尖旋轉:“哼,躲什么。”
三人分開了一段距離。
眼前忽然閃現白光,天空倏地亮了又變得漆黑,接著就是使大地都為之震動的雷聲,烏云迅速席卷了天空,密集的雨點毫無征兆地砸了下來。
白楚年循著烏云來向望過去,六輪太陽在培育基地上空時隱時現,使天空時而黑暗時而恍如白晝。
剎那間,一道藍色閃電直下云霄,掠過避雷系統直接劈中了培育基地的穹頂,整個培育基地頓時成了一座在暴雨中燃燒熱藍色火球。
閃電的高溫可想而知,培育基地的銅墻鐵壁也在無盡的閃電中融化燃燒,然后變成灰燼。
黑豹首先辨認出來,這是人魚曾經顯露過的a3能力幻日光路,一種可以任意控制極端天氣的強大能力。
白楚年垂著雙手,頭發已經被雨水澆得貼在面頰上,獅耳也被打濕了,白絨毛一簇一簇黏在一起,顯得凌亂又狼狽。
瓢潑大雨中,一條藍光閃爍的人魚順著大廈爬了上來。
“呃。”白楚年把死海心巖鍛造的匕首背到身后藏起來。
蘭波爬到白楚年身邊,直起身子摟住了他的脖頸:“孩子,故事是幸存者書寫的。我會讓這件事變成意外。”他微抬眼皮,在白楚年看不見的地方用睥睨的眼神掃了厄里斯和黑豹一眼。
厄里斯僵了一下:“……”
黑豹默默退了一步。
白楚年依舊垂著手任他抱著,很乖地抖了抖耳朵:“是啊,是個意外。大家都會相信的。”
此時的蚜蟲市海岸,歷年六月二十四號凌晨十二點要舉辦歡漁節,不過這一次因為海域污染原因歡漁節規模小了許多。
在節日上做義工的白楚年正在音樂和鼓點聲中接受記者采訪,穿著節日慶典的夏威夷風短袖短褲,脖子上還掛著花環。
“嗯是的,109研究所的潛艇實驗室泄漏很嚴重,不過好在ioa采取措施及時,大家放心,我們ioa一定會處理好這次的事故以絕后患。”
電視臺都在實況轉播歡漁節的情況,就算沒去現場的人們也在家看電視,白楚年接受完采訪就帶著節日上的小孩子們玩了起來,帶他們做游戲,用手在頭上比劃成貓貓耳朵:“什么是世界上最美麗的生物?”
小孩子們大聲回答:“美人魚!”
白楚年又問:“美人魚里最好看的是?”
小孩子們笑起來:“蘭波!”
白楚年始終出現在歡漁節各種節目錄像的鏡頭里,差不多到了凌晨三點,他悄然離開了人群,面無表情地拐進了黑暗的小路中。
一條變色龍尾巴從他花短褲的褲腿里掉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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