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曼偏偏不接,她伸手拿了茶幾那雙未開封的一次性筷子,然后拿起另一盒餃子自顧自地吃起來。
看她吃得這么高興,余修遠將筷子伸了過去:“你這盒是不是好吃一點?”
岑曼用手護著:“你吃你自己的!”
他們吃著吃著就玩鬧起來,當余修遠作勢親過去的時候,岑曼伸手抵住他的胸膛,差點把飯盒打翻了。
察覺情況不太對勁,岑曼往嘴里多塞了一只餃子,就提起自己的行李和剛買回來的洗漱用品溜掉了。
這公寓只有一臥一浴,而浴室在主臥里,岑曼正準備洗澡,余修遠就進來敲門,問她:“衣服脫了嗎?”
岑曼的動作一頓,反過來問他:“干嘛?”
隔著門板,余修遠的聲音有點模糊:“水溫會調嗎?”
他公寓裝的電熱水器是進口的,上面所標注的說明沒有中文,岑曼試著將花灑打開,余修遠的聲音又從外面傳來:“往左調是熱水,當心被燙著。”
岑曼應聲:“知道了。”
她出來的時候,余修遠已經將床鋪收拾好。他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示意她坐過去。
岑曼知道他要做什么,于是主動將手伸過去。
余修遠專心而細致地藥膏涂在她的手背和手腕上,那創口結的痂已經脫落,但遠遠看過去仍舊能看出異樣,想來還需一段日子才能恢復如初。他一下一下地摩挲著那塊微微突起的地方,輕聲問她:“還疼嗎?”
岑曼搖頭:“不疼了。”
余修遠看著她,她被看得莫名其妙:“怎么了?”
沉默了片刻,他才說:“是我沒有把你照顧好。”
岑曼故作輕松地說:“你是不是擔心我爸媽揍你呀?”
余修遠說:“揍我我也沒有怨。”
看著他那副深沉的樣子,岑曼沒心沒肺地笑起來:“好了好了,要是他們揍你,我幫你求情就是了。”
那晚岑曼睡得不錯,余修遠卻難以入眠。
見家長這種事,余修遠一點經驗都沒有。想到明天要到岑家作客,他竟有幾分說不出的忐忑與緊張,這種感覺,他自高考以后就未曾有過。
岑家兩位長輩對自己的態度,余修遠琢磨不透。舊時他們對自己賞識有加,對自己也十分照顧。如今換了一個身份去見他們,不知道他們還會不會像以前那樣待見自己……
翌日清晨,他早早就起了床,在衣帽間里轉了又轉,老是選不到讓自己的滿意的衣服,于是就把岑曼給叫醒了。
岑曼捂著嘴巴打哈欠,打完哈欠,她又直直地往后倒,重新把自己埋進被褥之中。
余修遠只得重新將她拉起來,他認真地問:“你覺得穿什么衣服比較好?要不要系領帶?等下需要先去理一理頭發嗎?”
她敷衍著說:“你喜歡就好。”
得到這樣的答案,余修遠一點也不滿意,他說:“我喜歡有什么用,重要的是你爸媽喜歡。”
岑曼露出愛莫能助的表情:“我怎么知道我爸媽喜歡你穿著成什么樣子……”
他追問:“那你姐夫見你爸媽的時候,穿得正式嗎?帶什么禮物了嗎?”
她很遺憾地告訴余修遠:“我爸媽現在還看我姐夫不順眼,你確定要向他學習嗎?”
最終余修遠還是選擇了簡單的襯衣和牛仔褲,跟岑曼那身裝扮很像,看上去像穿著情侶裝一樣。
出門之前,岑曼就給岑曦撥了通電話,問她什么時候回家。岑曦正在超市選購蔬菜和鮮肉,她讓他們先過去,父母已經在家里等著了。
余修遠還惦記著給長輩們買水果,買完水果,他又多買一束花。岑曼坐在副駕駛室看著他忙碌,心情竟然莫名地好起來。
此前余修遠雖有幾分無措,但真正要見岑父岑母那會兒,他卻從容而淡定,跟平日在飯局談笑風生時沒什么兩樣。
他們兩家曾是鄰居,余修遠也算是家中常客,岑家兩位長輩倒是很熱情地招待他,還提議叫杜婉玉也過來吃頓便飯。余修遠感謝他們的好意,同時告訴他們,他母親剛回了娘家,沒法為錢小薇賀壽。
錢小薇笑著說:“沒關系的。這日子過得好,天天都是生日呀,不一定只在今天慶祝的。”
得知岑曼把手凍傷了,岑家兩位長輩心疼得很,巴不得將女兒召回身邊照顧著。至于余修遠,他們倒不會那么沖動且無理地找他算賬,盡管連責怪的話也沒有半句,但表情與眼神間卻隱隱透著不滿之意。
他們的話題總繞在家常打轉,兩位長輩不主動問及他跟岑曼的關系,更沒有了解的意思。余修遠幾次試探著提起,結果都被錢小薇輕巧帶過,根本無法把話說下去。
岑曼托著下巴坐在一邊,并沒有參與他們的談話。就在她悶得發霉的時候,岑曦和蕭勉終于提著大堆食材回來。她高興地奔出去,正想問有什么好吃的,突然就想起昨晚那尷尬的一幕。
岑曦明顯也覺得尷尬,不過站在他身旁的男人倒是自在,還率先跟岑曼打了聲招呼。
岑曦對他說:“你去客廳坐坐吧,我跟曼曼進廚房就可以了。”
蕭勉猜到她們姐妹倆應該有話要說,于是沒有執意幫忙,把食材拿進了廚房,他就把空間讓給她們,走開之前還說:“忙不過來就叫我。”
當這個身軀高大的男人出去以后,廚房的空間便開闊起來。岑曼悄悄打量著自家大姐,在她的記憶里,岑曦總是安然自若,幾乎不曾露出這樣窘迫的神色,她覺得有趣,忍不住低頭竊笑起來。
盡管岑曼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但岑曦還是猜到她此時此刻的表情。她在購物袋里翻了翻,接著給岑曼一雙新的手套:“別顧著笑,快來幫忙。”
拆了包裝后,岑曼一邊戴著手套,一邊湊到她身旁,低聲解釋:“我真的不是故意……打擾你們的。”
岑曦強作鎮定地說:“知道了。”
為了不讓岑曼繼續重提昨晚的事,岑曦便快速地轉移了話題:“爸媽怎么說?”
“說什么?”岑曼裝傻。
“你跟余修遠的事。”岑曦直說。
回想起剛才他們在客廳的對話,岑曼聳了聳肩:“就那樣啊,跟對姐夫的態度差不多。”
岑曦倒是笑了:“看你得瑟,我等著你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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