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光(四)
他們回到公寓,余修遠換了鞋子就從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曲起手指在罐底叩了兩下,然后掀起拉環往嘴里灌了幾口。
察覺岑曼正站在不遠處盯著自己,余修遠晃了晃手中的啤酒,問她:“喝嗎?”
只猶豫了半秒,岑曼便奪過他剛喝過的啤酒,本想學他那樣豪邁地灌下去,沒想到被嗆到,只能捂住嘴很狼狽地咳嗽著。
余修遠替她順氣,他輕輕地拍著她的后背,聲音卻帶著幾分笑意:“喝這么急做什么,我又不跟你搶。”
隨手將啤酒擱在吧臺上,岑曼趁機投進他的懷抱,一邊用力咳嗽,一邊伸手環住他。
她的咳嗽聲漸漸變得勉強,余修遠自然聽出她在假裝。他不咸不淡地問:“還真演上癮了?”
岑曼這才安靜下來,抬眼看了看余修遠,她說:“干嘛這樣說!你沒聽見嗎?人家贊我仗義,還有為藝術奉獻的精神……”
余修遠捏著她的下巴,語氣有點危險:“為了他兩句贊美,我就該吃這么大的虧嗎?”
岑曼討好地笑著,半真半假地說:“我來補償你?”
余修遠將手挪到她的唇瓣上,眼中閃過一簇火苗:“怎么補償?”
眼見他臉色稍稍緩和,岑曼退了一步,樂呵呵地說:“明天我請你去麥當勞吃麥旋風!”
趁著他沒反應過來,岑曼轉身就跑,還沒跑遠,那個借著長腿優勢的男人就輕松地趕上了她。
她很識時務地求饒,余修遠充耳不聞,二話不說就把人扛進臥室。被拋到床上,她剛緩過神就連手帶腳地逃開,他俯身扯住那纖細的腳踝,輕輕一扯就將她拉了回來。
身體被往后拖著,岑曼胡亂抓了個枕頭,死死地護在胸前。余修遠已經壓了上來,她兩顆眼珠子滾滾地轉,心知自己難逃一劫,但也希望他從輕發落:“我都請你吃麥旋風了,你還不滿意嗎?”
“那是因為你想吃,而且第二杯半價吧?”余修遠戳穿她。今天經過麥當勞的時候,她就一直盯著廣告海報上的新口味麥旋風,若不是忌憚他心情不好,她早跑進去吃了。
岑曼咯咯地笑:“兩個人在一起不是為了第二杯半價嗎?”
余修遠啼笑皆非,原本蓄了一肚子的惱火,就因岑曼幾句玩笑而打散得七零八落,連臉都繃不住。
或許愛一個人就是這個樣子,即使她犯再大的錯、闖再大的禍,他也沒辦法跟她較真算賬,更舍不得跟她較真算賬。正因如此,她才會被縱得無法無天,膽敢為所欲為。
想到這里,余修遠輕嘆了一口氣,隨后松開她站直了身體。
岑曼爬起來,看著余修遠沉默地往門外走,她緊張地問:“喂,你去哪里?”
余修遠聞聲回頭,語帶無奈地說:“現在滿世界都在挖你出來,我要替你收拾殘局。”
岑曼有點歉意,拉著長長的調子應聲:“哦……”
“你累了就先睡。”丟下這么一句話,余修遠便舉步往書房走去。
今晚余修遠平靜得有點失常,雖然他說要為自己收拾殘局,但岑曼卻覺得他正生著自己的悶氣。
在床上呆坐了片刻,岑曼摸出手機搜索相關新聞。蔣靖風即將息影的消息熱度未退,他的名字仍掛著熱搜和頭條上,各大門戶網站專門為他策劃專題。她瀏覽著網友的評論,得知沒有牽扯到自己身上,才拿睡裙進浴室洗澡。
這晚余修遠遲遲也不回臥室休息,岑曼在床上翻來覆去,僅存那點睡意早因輾轉反側而減退。又一次翻身后,她終于掀開被子下床,趿著拖鞋去書房找人。
岑曼剛走到門邊,余修遠就發現了她的蹤影。他專注地敲打著鍵盤,連頭也沒有抬:“怎么跑過來了?”
坐在書桌后的男人瞧也不瞧她一眼,岑曼更是肯定自己的猜想,站在原地沉默了幾秒,她才躊躇著開口:“很晚了!”
余修遠“唔”了一聲,之后沒了下文。
這反應讓岑曼更憂慮,她試探著問:“你還要忙很久嗎?”
“快好了。”他回答。
由于心情不佳,余修遠的晚餐吃得不多,岑曼擔心他挨餓,于是就說:“我給你下碗面吧。”
余修遠干脆地拒絕:“別瞎折騰了,我不餓。”
岑曼有點失落,但還是提起精神問他:“那我先幫你放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