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這里,我放在口袋里了,正想戴上。”
他們兩人看上去一個嚴肅認真,另一個恭順配合,那情景宛如日本皇軍盤查中國良民。
韓述對桔年的“沒脾氣”看起來頗不以為然,又打量了她一眼,視線觸及她白白的小腿,忽然像發現新大陸一樣叫了起來。
“你穿的是裙子?老師都已經說了,今天的典禮所有女生統一穿褲裝,你沒聽說嗎?看不出你還挺喜歡標新立異的。”
桔年聽出了韓述的外之意,仿佛她為了突出表現自己而特意不遵守規定,她有些難堪,一時間臉變得通紅通紅的。
“在這里簽個名字吧。”
一個小本子遞到了桔年的面前。
桔年看了一眼,上面已經有好幾個名字,不是沒戴校徽,就是校服不符合要求。她一貫都是個遵守紀律的人,不求表現優異,但也不能開學第一天就因表現不良而被記錄在冊啊。雖然不知道后果會有多嚴重,可這個名她怎么都不能簽。
她試著求情:“我下次不會了,真的。”
韓述一不發地遞給她一支筆。
“韓述,我們……我們小時候還一起上過幼兒園呢。”桔年壓低聲音說。求情不行,她就改走人情路線,好歹他們也算是一個大院里的孩子吧,雖然現在她爸爸被開除,全家也搬離了市檢察院家屬樓,可爸爸過去給謝院長開了好些年的車,也是樓上樓下住著的。
“嘿,你還會走后門了?”韓述驚訝地笑了一聲,“你現在記得我們一起上過幼兒園了,前幾次記性可沒這么好。別磨磨嘰嘰的,趕緊在本子上寫你的名字。告訴你,我可是最不喜歡托關系走后門的人了。”
桔年臉紅益盛,心中叫苦不迭,今天果然諸事不宜,出門不利,怎么就給她遇上了這個麻煩,不但脫身困難,一番對話下來,反顯得自己心理陰暗,對方正義無比了。
進行曲已經逐漸變得小聲,主席臺上已經有人在“喂喂喂”地試音響,大家差不多已經集合完畢,再不加入到隊伍里就晚了。
桔年低頭怯怯地說:“我知道你不是個徇私情的人,可不記名字不行嗎,我下次會改正的。”
“誰,誰跟你私情?”韓述好像被嚇了一跳,趕緊反駁。
“我不是這個意思,唉……”說到這里,桔年已經知道溝通無望了。她不想遲到,不想成為典型,實在逼得沒有辦法,唯有破釜沉舟。剛試著往前一步,韓述伸手攔住了。
“你還耍賴了。穿裙子就是違反了規定。”
“我沒有,其實我穿的是褲子。”
說時遲,那時快,桔年話音剛落,飛快地在韓述面前把裙子一掀。
韓述驚叫一聲,頓時石化。
桔年沒有騙人,她不太習慣穿裙子,所以出門前特意在校服短裙里套了一條可外穿的運動短褲。她趁韓述還沒從震驚中恢復正常狀態,一溜煙地跑進那一大片藍色的陣營里,留下合不攏嘴的那個人呆立在原地。
儀式結束后,因為那條裙子,班主任老師也問了桔年為什么不跟大家一樣,桔年說明原因,老師寬宏大量,并沒有計較。
那條運動短褲從此也被桔年奉為“幸運短褲”。h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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