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帳的宇文堅不知道,在王帳的軟榻上,宇文莫圭和須卜蘭夫婦正說著他。
望著帳篷頂,宇文莫圭摟著須卜蘭的香肩,緩緩嘆道:大棘城這一仗,我倒是讓那若洛廆成名了。
側頭躺在丈夫胸口的須卜蘭安慰道:大單于何必說這喪氣話,勝負又豈是爭一時。
聽部族里的老人們常說,當年呼韓邪單于也是先敗后勝,遂成大業的。
我也只是一時有感罷了,當年若洛廆繼承慕容部時,我兩部的實力不相上下。
待九年前,他將部族遷到大棘城,采用漢法治國,又用流人耕作。
當時我自以為掃平北方諸部便能治他,而今看來卻是事與愿違。
今年一戰,我十萬之眾圍困半年,大棘城巋然不動,若洛廆在城內糧積如山。
素延當時因何而急,糧也。
十萬之眾,不僅讓我借遍了遼東諸部,還將部族內數年的積蓄揮霍一空,真可謂熬干了最后一滴骨頭油。
可恨的是,大棘城還未拿下!
須卜蘭抬起頭望著丈夫,道:既然慕容氏做的,我宇文部各部效仿如何
你今個點頭,明個我就去尋本部出聲支持你。
宇文莫圭伸臂摟住妻子,道:談何容易遼東鮮卑中,段氏與慕容聯姻,我宇文部被孤立在外。
為此父王才會聯姻拓跋以制,但你比我清楚,母親的身子骨大不如前了,如此聯姻又能支撐幾年
此次打不下來大棘城,我便要尋思在拓跋三部之中,再替遜昵延尋一門親事了。
須卜蘭未曾想,丈夫會因此戰有了加強聯姻的想法,拓跋部雖強,但終是索頭鮮卑,不是匈奴舊部。
再加進來,像須卜部這樣的匈奴族裔,將再次被稀釋,過猶不及,而且她也不愿兒子去拓跋部待上幾年。
宇文莫圭的手臂緊了緊懷里的須卜蘭,繼續道:你也別舍不得遜昵延,馬駒兒總要自己跑。
而我們跟慕容的勝負,也絕不是這一仗就能決定的,先定下親來,或許日后還有轉機。
眼見須卜蘭對此事興致不高,宇文莫圭繼續開解道:遜昵延同樣是我的兒子,我也舍不得。
但此役我觀若洛廆倒是也生了個好兒子,那孩子跟遜昵延一般年歲,長臂過膝,極善弓射,圍城時,還從城頭上射死了我的一個百夫長。
一聽這話,須卜蘭不服輸的哼道:誰家孩子都沒遜昵延射的準,前幾日還射雁回來了呢。
慕容家的崽子,只能配吃痰的段氏,我的遜昵延必然要討個強部的好姑娘。
跟一個母親去講道理,還是關于孩子的,自然是講不通的,但能匹配宇文部實力的周遭勢力,可不就剩下個拓跋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