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周圍的護衛士氣不高,宇文堅伸手捋了捋胯下馬兒的鬃毛,笑著提議道:乙那樓大哥,我觀此處離渝水河谷不遠。
時辰尚早,咱們不如去游蕩一番,若是恰巧遇上慕容家的游騎,憑咱們兄弟的本事,必能教訓一二。
可莫讓這幫胡賊僥勝,小覷了我等。
說著宇文堅揚了揚手里的大弓,他和每個鮮卑兒一般,寒暑皆練,都是其中的行家里手,而且他還是一個勤奮的脫產者。
感受到周遭護衛們望來的渴戰眼神,這回輪到呼延乙那樓犯難了。
他此行的主要目的是護住宇文堅,其余事情必然多是畫蛇添足。
不過一路送行終是無趣,加之部族前些天又添敗仗,大伙都壓著火,又都湊了一幫年輕人,誰又沒幾分急于建功的心思呢
宇文堅的提議可謂撓在了大伙的癢處。
再說渝水河谷連接烏侯秦水的是西段支流,屬于慕容家騎兵活動的極西處。
大戰剛過,估計慕容廆想散兵,也不會如此迅速。
如此說來,自家能碰上慕容家騎兵的概率極低,安全上問題不大,想到這,呼延乙那樓終是點了頭。
不過遜昵延,咱先說好,此行當按軍中的規矩來。
眼見事成,宇文堅扶胸道:遵十夫長命。
一行人沒了制約,即刻躍馬揚鞭向東而去。
......
通往松亭關的官道上,修繕過的土路,行起車來終是穩上三分。
聞觀音在車前聽了稟告,回到案邊,柔聲說道:父親,聞五叔回稟,咱們距關口還有三十里路。
宇文部送行的人,也都回去了。
聞先生點點頭,算作回應。
許久無聲,聞先生抬眼一瞧有幾分離愁的觀音郎,問道:怎么是覺得為父不通情理
觀音郎點點頭,畢竟昨晚還吃了人送來的魚哩。
聞先生笑著搖搖頭,道:你倒是純真。
從那小子能迫我開口起,你就應該知道他遠非尋常鮮卑兒。
若是我沿途再給他幾分顏色,他必然能將我們一路送至關內。
以我家的聲望,那關口守將今后會如何看待此子
觀音郎蹙眉一尋,恍然道:妄我還心軟他一路辛苦,誤以為兩家是車笠之交,原來這小子是想借我家的名望來謀利!
見觀音郎反應了過來,聞先生放下手中書,笑嘆道:這也是個有意思的胡兒。
到時候路過薊城時,倒是要提醒王彭祖小心此子,朝廷在遼西已經有了個不聽話的慕容廆,今后絕不能再出一個了。
觀音郎掩嘴笑道:遜昵延要是知道父親因為他的恭敬,而生出提防之心,又令一州刺史從旁看顧,就不知道,他知道后,是該哭還是該笑了。
衛伯玉當年借機離間拓跋鮮卑,成我大晉安穩邊境之功,馭胡御胡,豈能讓其生出英主梟雄
不為我用之,自當去之。
聞先生話音剛落,只見原本行駛平穩的馬車驟然停止。
引來幾分不悅的聞先生出聲問道:聞五,怎么回事
喚聞五的漢子腦門滲出幾分汗水,跟奔來報信的仆從耳語片息,趕緊抱拳稟報道:回家主,前面有人攔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