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這是一幫王俊都不曾完全馴服的世家子弟,雖說這次被逼到了墻角,但卻從不會輕易低頭。
瞧著已入夜半,祁弘有些按耐不住,道:諸位都是在王公帳下效命,又都是幽州本土鄰家,袍澤之時年余,難道真要鬧的最后兵戎相見不成
什么袍澤,說的好聽,某絕不跟胡膻為伴!
封賞不公!憑什么胡賊拿的多,我等拿的少。
就是,論出兵,我幽州軍動輒出動萬余,豈是千余胡騎能比的。
沒有我等奠定勝局,那日能奪得下營,打的贏仗
眼見幽州軍氣勢洶洶,蘇恕延起身對罵道:若不是老子舍命突營,待爾等來,那郝昌都有功夫,在界河里游上數十個來回了。
頭上帶傷的段疾陸眷跟著哼道:誰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爾等又有幾分忠心。
大膽!
就在雙方罵戰再起時,宇文堅的信騎飛馬趕到。
瞧著急匆匆進來的親兵,意識到有事的祁弘喝道:都閉嘴,再敢多者,軍法從事。
在眾人的眼神互斗下,信騎進帳稟報道:我家世子奉命南下偵查,于今日傍晚發現冀州軍騎兵北上。
世子判斷千騎北上,又選擇晝伏夜出,其必有襲我之意。
現上稟祁主簿定奪。
還真被那小子說準了。
祁弘立即站起身子道:你們的齷齪我不想追究,一切以戰事為主。
既然郝昌自營壘中北出,我軍便要以擊其于野為首要目標。
蘇恕延首領和段世子引騎兵先行,拖住敵軍,本將親自引大軍為援。
蘇恕延起身盯著幽州諸將道:這次就看咱們誰是兒馬子了。
話罷蘇恕延闊步出帳。
段疾陸眷抱拳道:我頭有新傷,見不得風,還請將軍體諒,以我弟匹為主,南下作戰。
眼見這一進一退,便知兩胡部亦不安分。
祁弘道:如此段世子就留于營中,好好安養吧。
謝將軍體諒。
段疾陸眷和段匹一前一后走出大帳。
祁弘環顧諸將,道:諸位都去準備,祁某將丑話說在前頭,誰再敢阻撓明公的大事,不論胡漢,皆由軍法懲治,到時候可別怨祁某不念及香火情了。
請吧,諸位。
哼!
回到自家營中,瞧著各部騎兵準備的空隙,段疾陸眷將一身戎甲的段匹拉至一旁,囑咐道:此次南去,你莫要搶功,安穩跟著回來就成。
不要去和蘇恕延與幽州軍頭們爭,遇上拿不定主意的,去看宇文堅,這小子油滑的緊,輕易吃不了虧的。
段匹點點頭。
啟稟兩位主人,祁將軍派人催促,稱那蘇恕延竟不等我等,已經率部開拔了。
段疾陸眷擺手退了親兵,皺眉道:這蘇恕延未免太猖狂了些,連那些幽州軍頭們都不敢輕易違抗祁弘的軍令,他倒好,直接獨自南下了。
段匹憤憤道:依我看這老狼是急著搶肉,著急去將軍府搖尾巴呢。
段疾陸眷面上一頓,再次叮囑道:隨他去吧,你小子別如此就好。
咱們先前已經損失了不少本族弟兄,這次你小心著些,別令我等最后無顏歸家。
段匹再次重重的點點頭。
去吧。
看時辰天應該亮了,但連片的陰云遮著,讓宇文堅的心情低沉。
拔拔赤勿和普拔昨夜相繼派來信騎,他們都發現了冀州軍的步卒大軍,此次幾乎是傾巢而出。
瞧著呼延乙那樓打馬而來,宇文堅問道:還沒有丘敦虎的消息
呼延乙那樓搖搖頭,道:今早派去的哨騎,發現了白日趕路的冀州軍騎,但都未發現丘敦虎所部的影子。
就算是遇襲,也不能百騎一個都跑不出來啊。
擔心歸擔心,宇文堅不可能將心思都放在丘敦虎上,郝昌此時的反應跟他先前的判斷相悖,冀州軍騎不再晝伏夜出,反而是白天扯著旗子趕路,著實有些明目張膽。
如此一來,冀州軍中必然騎步分離,能官至校尉,郝昌不可能不知道此害。
而且就算他千余騎突襲成功,也會瞬間被幽州軍反包,他的步卒是沒能力救援的。
眉頭緊鎖的宇文堅還沒想清楚,就見哨騎飛至,稟報道:世子,咱們的援軍到了,為首的是烏桓部蘇恕延。
就其一部
哨騎點點頭。
呼延乙那樓道:蘇恕延因為上次北岸之勝獲利匪淺,又從本部調來了不少部族騎兵,估摸其一部就有近兩千騎了。
宇文堅并沒答話,道:走,咱們去瞧瞧。
望見宇文堅幾人打馬而來,蘇恕延勒馬道:喲,燕世子怎么來了
宇文堅懶的跟其斗嘴,直接道:郝昌今日一反常態,白日行軍,前后步騎脫節。
我散出去的騎兵現在還沒有任何消息傳來,穩妥起見,蘇將軍還是不要貿然出擊的好。
等后續部隊趕到,再做計較不遲。
蘇恕延眼露精光,傲然道:白日行軍再正常不過,你百十騎怕了,我麾下有騎兵千余,正面都不輸他,誰能擋我
說著馬鞭一甩,蘇恕延高喝道:加速前進,今日我烏桓部要自己打贏這一仗!
望著速進的烏桓騎兵,宇文堅頗有些無奈,郝昌麾下多是晉軍里的禁軍,跟上次石超所率沒兩樣,蘇恕延這是記吃不記打啊。
烏桓騎兵剛走不久,呼延乙那樓就打馬稟道:首領,段部的兵馬到了。
只見在數十騎的護衛下,段匹勒馬走到面前,扶胸道:兄長。
眼看是段匹統軍,宇文堅臉露擔憂,問道:疾陸眷兄長的病情竟如此嚴重,連此統兵大事都不能親至
段匹神色黯淡,解釋道:大哥的傷不打緊,就是不能見風,這才派我來的。
宇文堅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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