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恕延環顧左右,兩千騎兵以五百騎為一陣,組成前后各兩陣,望上去烏泱泱的,顯得聲勢浩大。
兵雄裝膽,蘇恕延躍馬于前,抽刀前指,腦海里想起了祖先的榮耀,高喝道:蹋頓的子孫,前進!
蹋頓!
蹋頓!
聞令前軍的兩陣烏桓騎兵排成長墻,驅馬慢步而起,隨著戰馬步子的不斷加快,像一只蓄力拉扯的硬弓般,準備蓄勢沖陣。
馬隊陣前,郝昌望著率先動手的烏桓騎兵,側首問道:這幫胡人瞎嚷嚷什么呢
校尉,他們在喊蹋頓,以鼓舞士氣。
郝昌碎了一口吐沫,罵道:蹋頓冒頓今來了都不成!
說話間兩陣烏桓騎兵愈奔愈快,戰馬慢跑而起,準備進入最佳的沖擊蓄勢,馬背上烏桓戰士手持各式兵戈,他們要像前兩次一般,將對手刺于馬下。
烏桓人千騎展開,直沖冀州軍而來。
嗅到戰爭的氣味,郝昌胯下的戰馬興奮躍起,他抽出戰劍,抓住烏桓騎兵沖起速度切換進沖刺的前夕,厲喝道:開戰!
咚咚咚。
只見戰場的東西兩面久侯的弓弩營掀開偽裝,快步向前,緊接著弓弦聲四起,上萬支箭矢瞬間離弓,箭矢似種子般播撒,在烏桓騎兵的必經路上雨落而下,一舉將沖陣的烏桓騎兵打了個懵。
貿然而來的襲擊,直接打亂了烏桓騎兵的沖鋒節奏,沒被射中的沖鋒騎兵,被隊友的尸體和馬尸絆倒者不下數十。
眼見烏桓騎兵生亂,冀州軍的弓弩營自然不會放棄機會,引弓拿矢,再次齊射。
兩撥箭雨下,戰場中間沖陣的烏桓沖陣東西兩面死尸無數,眼瞅著左右沒了聲響,中路的烏桓騎兵自己勒住了戰馬,掉頭就往身后跑。
首領,他們有埋伏!
蘇恕延見伏兵四起大驚失色,立即喝道:吹號,立刻讓前軍退回來!快!
嗚嗚的牛角號,還未來得及吹響,只見郝昌帶領冀州騎兵發起了反沖鋒,長槍硬矛,直刺亂軍。
與此同時,早已埋伏已久的冀州步卒全線投入進攻,聲勢震的林間積雪飛舞,挨凍受累的怨氣,在此刻盡數釋放。
往往一個矛手捅傷戰馬,失了速的烏桓騎兵,就被十余長矛捅滿了窟窿眼。
馬哀人嘆,鮮血流,兩極徹底反轉。
若不是烏桓騎在速度上還有些優勢,冀州步卒的第一輪進攻就能快速送走他們。
眼瞧著前面的千騎被圍,觀戰的貴族們臉如白霜。
首領,咱們被包圍了!
蘇恕延扯著韁繩,戰馬在原地打著轉,瞧著蜂擁而來的冀州步卒,一時間左驚右嚇。
到底是見過世面的,蘇恕延很快就冷靜下來,想起了老祖宗的死法和傳統技能,迅速下決定,喝道:南蠻子使詐!先退,來日再戰。
此話一出,竟沒人反對。
眼瞧著蘇恕延一扯韁繩兜馬向北,其余貴族自然穩穩跟上,后軍的烏桓兩部緊從,至于陷入郝昌手的前軍兩部,大伙默契的選擇遺忘。
奈何蘇恕延想的太過簡單,有些人一開始就打的是包圓的主意。
蘇恕延率領的千余騎剛調頭離開,迎頭就撞上了合圍完成的冀州步卒方陣。
面對著北關的大門,瞧著那如林的長矛,蘇恕延眼角一抽,此刻唯搏死爾。
他拔出彎刀喝道:沖出去!
有著部族首領的親領,士氣尚未低落的烏桓騎兵在戰場上發起了第二線沖鋒。
可惜他們身上的皮甲氈袍保暖有余,卻著實頂不住冀州軍的強弓硬弩。
堵截北方的弓弩兩營展開連續射擊,弓手和弩手交替而射,箭矢連綿不斷,每一波都能將沖不起來速度的烏桓騎兵,像割草般收割。
四五支箭矢插在前路的雪地上,瞧著微顫的尾羽,蘇恕延急忙勒住戰馬,險些飛了出去,好容易安撫好戰馬,四望而去滿地盡是烏桓騎兵的尸體,蘇恕延的心在滴血,縱使自家部族人多,也經不起如此造啊!
目測冀州軍的弓弩陣,蘇恕延想騎射還擊也不成,射程明顯不足。
就算有躲過箭矢沖過去的幸運兒,招呼他的還有長矛、甲士,往往連人帶馬,身上都是血窟窿。
眼見北面沖不過去,蘇恕延環視戰場,瞧見西邊林子是個薄弱處,果斷道:往西進林子,殺馬為墻,待援!快!
這次想著活命的蘇恕延親自帶著本部兵馬沖,硬生生連沖了三次,才打破冀州步卒的薄弱處,帶人沖進了林子,其后被郝昌追殺的前軍騎兵也尾隨而來,但僅余百十破膽殘騎。
奈何這種團聚并不是蘇恕延想要的,林子充當阻礙能抵擋片刻不假,也能相對遲滯冀州步卒的合圍,但僅僅只是遲滯而已,被再次圍住依舊是板上釘釘。
倒是面對沖進林子的冀州步卒,烏桓人終于有了還手的機會,弓射和殺馬為墻,兩者交替進行。
郝昌殺的滿臉是血,勒馬在林子前,瞧著烏桓人殺馬為墻,有守林待援之心,即刻血劍一揮。
只見冀州兵押著十個烏桓俘虜走到了林前,郝昌的血劍向下一揮,十個人頭便滾落在雪地里。
嗅著血腥的郝昌冷聲道:勸降!
瞧著林前的滾滾人頭和無頭尸,林內的烏桓人望之無不膽顫,戰心溟滅。
僥幸活到現在的迄木拓壯著膽子提醒道:蘇恕延首領,冀州軍在勸降!
蘇恕延聞大怒,一腳蹬開迄木拓,扯著嗓子壯膽道:怕什么!我的身后就是段部和宇文部的騎兵,后面還有幽州軍,本首領不信對面的冀州軍敢多留。
頂住,咱們就能中心開花!
待友軍騎兵來,咱們就能反圍冀州軍,到時候弟兄們都能在將軍府獲賞。
掃視底下人,皆是目露懼色,蘇恕延知道再不拿出點實際的,剛靠虛的籠不住人心,說不定很快就有想活命的人,拿他的腦袋去林子外當投名狀了。
蘇恕延緊接著喝道:只要熬過今天,活下來的每人老子賞十只羊!一個女人!
終于這看得見的賞,暫時按捺住了底下人眼底里的躍躍欲試。
等了片刻,瞧著林子里的烏桓人嚇不出來,親衛隊長提醒道:校尉,咱們是不是要派甲士進去清掃,時不待我啊。
郝昌頷首,下令道:頂盾,進。
就在郝昌準備進攻時,只見身后有哨騎快馬奔來,面上盡是惶恐,一停馬便慌慌張張的說道:校尉,我軍西面有大股胡騎正在繞行,直奔南去。
郝昌眉毛皺起,急問道:有多少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