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灰幕,遮掩了遍地枯骨。
哪怕極大多數皆是埋藏在泥土之中,僅有些許骨刺顯露在外,也使得林間地面無有下腳之處。
再加上身披三四百斤的藤衣,著實是沉重無比。
風鈺渾身勁力統籌歸一,同時調動法力流轉周身,可即便身輕如燕之下,也不免踏碎了些許枯骨,傳開低微的骨裂之聲來。
浩瀚山林間本就靜謐無比,在這漫天灰幕之中更是死寂一片。
哪怕是再怎么輕微的動靜,都足以傳開甚遠之地。
而修煉之人皆是耳目聰慧遠超常人,此番動靜聽在耳中更是明顯。
正因如此。
風鈺才能聽到那前方北面偏東處,疑似是那范良運所傳來的些許動靜。
可那范良運同樣是聽到了自己的些許動靜,邁步前行之聲頓時戛然而止。
二人雖是相隔茫茫灰幕,視線難以企及對方所在之地,卻在此刻不約而同地隔空相望。
各自隱匿動靜之下,恐怕即將朝著對方而來。
撞見面目后,便要分出生死來了。
想至此處。
風鈺略一思索,便繼續朝著正前方邁步而行。
只是這次不再踏上枯骨,而是踮起腳尖盡量做到踏地無聲。
同時還要注意身上藤衣,莫要發出任何風聲響動。
畢竟面對耳目同樣聰慧之人,任何聲響都足以暴露出自己的方位來。
嗤...
行出一段距離后,風鈺立刻止住身形,皺眉掃視四周灰幕,心中感到很是棘手。
之所以要朝著正前方行去,也是想著靜待那范良運前來,而后打他個出其不意。
但卻是忘了自己身上披有藤衣,消弭灰暗之氣的同時,也會有著極其低微的聲響傳開。
盡管常人難以聽得,可那范良運身為清虛觀內仙師,必然能夠聽到此番動靜。
如此一來,豈不是成活靶子了么!
可即便知曉此事,心中也是無可奈何。
畢竟這身藤衣是親手纏繞結成,而非以那煉器術法為之,必定會有不足之處。
倘若是范良運身上那件灰暗道服,想必絕不會有此番動靜。
嗯!
正想著,風鈺身形陡然一變,豁然向前邁出幾步。
哪怕心中知曉,如此一來必定會暴露自身方位,但也著實顧不得太多。
實在是心底那股生死威脅之感,竟然在方才瞬間暴漲數倍!
仿佛有人正站在身旁的灰幕之中,其手持著的利刃已然抵在了自己的咽喉!
正因如此。
風鈺才會不顧暴露自身方位所在,也要調動法力流轉周身立刻向前奔行。
可是如此一來,便有著呼嘯風聲四下而去。
身上那厚重的藤衣不斷碰撞摩擦,藤身表面無數的小巧落葉搖曳之時,有著陣陣古怪風聲朝四面八方傳去!
在這死寂一片的漫天灰幕之中,此番動靜著實刺耳無比!
莫說是范良運那等耳目聰慧之人,就連尋常之人都足以清晰聽得此番動靜。
嘩!
風鈺即便身披沉重藤衣,仍是步伐迅速無比,踏著無數碎骨不斷前行。
只是由于茫茫灰幕遮擋視線,無法看到身前一尺外究竟有著何物矗立。
每每即將撞上蒼然古樹之時,方才瞧見了那從灰幕中顯露而出的虬然樹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