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查完畢后,他脫下手套,一邊收器械,一邊問:“明天手術可以嗎?”
洛蘭點頭。
楚墨盯著洛蘭打量了一會兒,緩緩說:“我有信心手術成功,但你也是醫生,應該很清楚,手術成功只是治療的開始,不是結束,你必須自己努力才能讓重生的手臂變成自己的手臂。”
洛蘭不吭聲。
辰砂卻突然停止了虐打紫宴。
楚墨看看鼻青臉腫、狼狽不堪地坐在地上的紫宴,無奈地輕嘆口氣,把他提溜起來,帶去治療室。
辰砂走到病床旁,欲又止地看著洛蘭。
洛蘭一只手撐著床,緩緩躺下,笨拙地拉起被單,把自己連頭帶臉都蓋住,一副“你什么都別說,我什么都不想聽”的樣子。
手術一如楚墨的保證,非常成功。
洛蘭的手臂已經完全恢復原樣,表面上絲毫看不出她曾經受過重傷,但是,再生的手臂必須經過反復鍛煉,才能和身體真正融為一體。
這種康復性鍛煉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對于a級體能者,也不算是一件難事。畢竟,能把體能訓練到a級的人,哪個沒吃過苦呢?
但是,洛蘭像是一潭死水,常常一坐就是一整日,連話都不肯說,根本不可能去進行康復性鍛煉。
楚墨警告她:“你再這樣下去,這只胳膊真的會廢掉!”
洛蘭像是沒有聽到一樣,完全不在意。
楚墨不喜歡多管閑事,但和洛蘭也算有同事之誼,難得地艏婦洌骸胺飭炙的憬衲曖鋅贍苣玫交蛐薷詞Φ鬧湊眨綣槐;ず謎饉鄭鶿禱蛐薷詞質酰褪欽5難芯抗ぷ鞫己苣僮雋恕!
洛蘭依舊神情漠然,什么話都不說。
楚墨走出病房,對辰砂和紫宴說:“我能治的都治好了,其他事我無能為力。我還有病人,要立即趕回阿麗卡塔。”
辰砂說:“這次麻煩你了,我送你去乘飛船。”
楚墨嘆了口氣,像是兄長一般,狀似抱怨,實則縱容地說:“你從小到大麻煩我的事還少嗎?早習慣了!”
楚墨和辰砂一邊說話,一邊離開了醫院。
紫宴走進病房,看著木頭人一樣的洛蘭。
洛蘭就好像他完全不存在,沒有絲毫反應。
“洛蘭,千旭的死是個意外……”
“滾出去!”
洛蘭完全不想聽他說話,紫宴卻坐到病床旁,想要認真交流。“執政官的確利用了你,但他絕沒有想犧牲你。你就算不信我的話,也應該想到你是聯邦用一顆星球換來的,執政官那么精明的人,怎么會做賠本買賣?”
洛蘭躺下,拉起床單蓋住頭,表示不想聽。
“洛蘭,你可以讓我滾,可以讓辰砂滾……但不要用這種態度對執政官!”紫宴想起洛蘭用槍指著執政官的一幕,至今心有余悸。他擔心她因為千旭從此記恨執政官,生了執念,還會做出不理智的事。
“執政官是安教授從別的星球買回來的奴隸,剛到奧丁時,連字都認不全。他在奧丁聯邦沒有任何背景,卻靠著軍功從最底層的炮灰成了赫赫有名的將軍,之后又成了聯邦歷史上最年輕的執政官,可以說整個聯邦沒有人比他更能打仗。可是,執政官一直反對戰爭,甚至一直在努力修復異種和其他人類的關系。”
紫宴懇切地說:“你是阿爾帝國的公主,兩個星國幾百年來陸陸續續打了多少仗,死了多少人?在奧丁聯邦,你才是讓人痛恨的‘異種’!可是,從你到奧丁聯邦起,即使有不少不愉快,卻從沒有人敢真正傷害你。封林從一開始就對你百般照顧,辰砂明明不情愿,卻依舊犧牲自己的婚姻給了你保護,你以為這一切都是天上掉下來的嗎?
“你申請參與研究院的基因研究,有三個公爵不同意,但你在研究院工作的這些年,沒有出過任何亂子,你不會真以為奧丁聯邦的公爵都這么好說話,竟然一點陰私手段都沒有吧?你的體能訓練,你去醫學院上學,包括你‘駱尋’的身份,如果不是執政官批準了,就算封林愿意支持你、替你保守秘密,棕離、百里蒼他們也不會答應。
“洛蘭,我希望你明白,在奧丁聯邦,執政官的意志能保護你,也能毀滅你。不要再做對他不敬的事!這不僅僅是你的事,也是兩個星國,甚至異種和人類之間的事!”
紫宴語重心長、苦口婆心講了一堆,洛蘭無聲無息,像是完全沒聽到。如果不是他聽力異常好,能聽到洛蘭的呼吸聲,幾乎覺得床上躺著的是一具尸體。
想到她變成這樣是因為一個異種,紫宴心情復雜。“洛蘭,如果一定要恨,就來恨我,是我提出的計劃,是我設計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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