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明白,小角的眼睛沒有變紅,身體也沒有任何異變癥狀,為什么會突然獸性大發。
小角重重地噬咬,像是要把洛蘭嚼碎了,吃進自己身體里,又像是要把自己揉碎了,熔進洛蘭身體里。
洛蘭拼命掙扎,小角緊纏不放。
兩人激烈的肢體糾纏中,鮮血淋漓。
小角的鼻端、唇齒間,全是洛蘭的味道。
似乎有什么東西沖破重重迷霧、層層屏障,從心里直沖到大腦,轟然一聲炸開,幻化成億萬星辰,照亮他的大腦。
小角抬起頭,怔怔地看著洛蘭。
他眼前清晰地浮現出一幅畫面,就像是突然看到另一個時空的自己和洛蘭——
她黑發披垂,眉目柔和,穿著白色的長裙子,手里拿著一束捧花,看上去緊張不安,但笑得十分甜美。
他站在她身邊,穿著一襲軍裝,上身是鑲嵌著金色肩章和綬帶的紅色軍服,下身是筆挺的黑色軍褲,一直面無表情、眼神冷漠,像是很不情愿和洛蘭站在一起。
洛蘭啪地甩了小角一巴掌。
“你現在沒有異變也要吃人嗎?”
小角回過神來,茫然地看著洛蘭雪白肩膀上血淋淋的傷口。
他咬的?
剛才究竟發生了什么?
好像出現了幻覺,看到一個不像洛蘭的洛蘭和一個不像他的他。
小角抱歉地低下頭,用舌頭溫柔地舔舐她的傷口。
洛蘭狠狠一腳踹開他,“我是人!”有藥劑可以噴,不需要野獸的療傷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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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蘭起身去找藥。
燈亮的一瞬,她才看到紫宴單腿站在門口,冷眼看著她和小角,也不知道他究竟在那里站了多久。
洛蘭一身狼狽,兇巴巴地問:“看什么看?沒看過人打架嗎?”
紫宴一不發。
洛蘭走進衛生間,對著鏡子查看傷口,發現小角咬的還挺深。
她臉色鐵青地拿出消毒水,把傷口清洗干凈,拿了一片止血帶貼在傷口上。
洛蘭把染血的裙子脫下,擦去臉上和身上的血跡,換了件干凈的家居服。
洛蘭走出衛生間,看到小角站在屋子正中間,滿身忐忑不安,似乎連手腳都不知道該放在哪里。
紫宴依舊淡漠地立在門口,一副冷眼看戲的樣子。
洛蘭盯著小角,覺得自己是自作自受。
明知道小角是頭猛獸,卻把他豢養在家里。他整天無所事事,精力無處發泄,自然會亂咬亂抓。還有紫宴,這種妖孽如果反噬,可不會只在她肩膀上咬一口。
洛蘭坐到沙發上,對紫宴說:“我們需要談一談。”
小角立即坐到她對面,十分配合的樣子。
紫宴依舊靠墻而立,不不語。
洛蘭對紫宴心平氣和地說:“楚墨已經知道你還活著,正在全星際追殺你。他不可能任由你活著,整個星際能保障你安全的人只有我。”
紫宴淡笑:“你是建議,我為了不被虎吃,就來投靠你這只狼嗎?”
洛蘭靠著沙發,長腿交疊,雙臂搭在沙發背上,笑看著紫宴:“你又不是羊,怕什么狼呢?”
紫宴譏諷地笑笑,沒有吭聲。
洛蘭說:“我在準備對奧丁聯邦宣戰。”
紫宴漠不關心:“你不會指望我們幫你吧?”
“楚墨和左丘白是我們共同的敵人。”
“我們和你也不是朋友。”
“可以先合作干掉他們,我們再翻臉。”
“如果我不同意呢?”
洛蘭抬起手,在脖子前劃過,做了個一字割喉的動作。
紫宴瞇著桃花眼笑,頭微微抬起,指指自己的脖子,示意她隨便割。
洛蘭打開個人終端。
阿晟、封小莞、紅鳩、獵鷹、獨眼蜂……他們的頭像一一出現在屏幕上。
紫宴的目光驟然變得犀利。
洛蘭悠然地說:“阿晟和封小莞在曲云星上。還有紅鳩他們的走私船,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他們在哪里。”
紫宴逃到啤梨多星肯定不是毫無因由,應該是清楚艾斯號的走私航線,想搭乘他們的飛船前往下一個落腳點,只是沒想到自己會突然發病,被一幫地痞劫走。
“你想怎么樣?”紫宴眼神森寒。
洛蘭笑吟吟地點擊虛擬屏幕,人像消失,屋子中央出現曲云星和艾斯號太空飛船。
她彈彈手指,曲云星轟然炸毀。
她又彈彈手指,艾斯號轟然炸毀。
紫宴眼神陰寒地盯著她。
洛蘭一臉漠然:“我可沒打算自己動手。只要讓楚墨知道他們的存在,即使我不毀滅曲云星,楚墨也會毀滅;即使我不炸毀艾斯號,楚墨也會炸毀。”
紫宴從不敢低估這個女人的狠毒,但她總能比他估計的更狠毒。
用一個星球和一整艘飛船的人命來威脅他,要么合作、要么死,沒有第三種選擇。
紫宴只能妥協,無奈地問:“我已經是殘廢,能幫你做什么?”
“看上去紫姍繼承了你的爵位,接管了你的勢力,可你連心都比別人多準備了兩顆,怎么可能不給自己留后手?”
紫宴一不發,沒有否認。
洛蘭說:“我需要你的情報。作為回報,我會保障曲云星和艾斯號的安全,當然,還有你的安全。”
紫宴盯了一眼專注聆聽的小角,說:“好。”
洛蘭很清楚,和紫宴合作無異與虎謀皮,他隨時有可能把她生吞活吃了,但事有輕重緩急,必須要弄清楚奧丁聯邦和楚墨的動向。很多情報,除了同為異種的紫宴,沒有任何一個阿爾帝國的特工能探查到。
“晚安。”洛蘭抬抬手,示意紫宴可以消失。
紫宴看向小角,小角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洛蘭,似乎他的世界除了洛蘭,再容不下其它。
紫宴心中難受,黯然地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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