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在距離競賽還剩下一個月時間的時候,阮眠突然對考試出現了極度嚴重的抵觸情緒。
一連三次摸底考,都掉到了班級末尾,這讓把她當種子選手培養的老師們嚇了一跳。
以前不是沒出現過這種情況,老師們緊急開了小會,請了專門的考前心理輔導老師,給她聽了以前參加競賽的學長學姐們的心得。
總而之,能做的努力都做了,可阮眠的狀態始終沒能調整過來,為此,周海特意給她放了幾天假。
“這幾天呢,你隨便玩,把學習和競賽的事情先放到一邊。”
周海也怕她狀態一直這么差下去,開導道:“反正千萬別有壓力,也別有什么亂七八糟的壞想法。”
阮眠垂著眸,深呼吸了下,“我知道了,謝謝周老師。”
安慰的話說再多也是徒勞,這種時候只能靠她自己去緩解,周海沒再多說,只讓她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阮眠沒回教室,空著手就離開了學校,在校門口隨便上了輛公交車,坐在車里晃晃悠悠。
別人都以為她是壓力大緊張才導致這樣,可只有阮眠自己清楚,她不過是不能面對競賽結束之后陳屹要出國的這件事。
她心里過不了這個坎。
那天下午,阮眠坐的公交車幾乎跨越了大半個城市,夜幕來臨時,她扭頭看向窗外,眼淚掉的無聲無息。
晚上八點,公交車在某個站點停下,阮眠從車里下來,沿著熱鬧又熟悉的街道走了很久。
放假的那幾天,阮眠關掉了手機也沒有回平江西巷,而是陪著奶奶住在南湖家園。
一天下午,住家阿姨去超市買晚上的火鍋食材,阮眠陪著周秀君坐在房間曬太陽。
冬日午后的陽光帶著薄薄一層暖意,阮眠盤腿坐在鋪著絨毛毯的地板上,手里撥弄著一個已經磨損到掉色的魔方。
躺在床上的周秀君看完半集電視劇,抬手關了電視,掖了掖手邊的被子看著阮眠,“眠眠。”
“嗯?”
“心里有事啊?”
阮眠手里的動作一頓,扭過頭來,笑了笑,“沒有。”
“跟奶奶面前還瞞什么。”
周秀君說:“你來的這幾天,話也不多,一坐下來就發愣,這不是心里有事還能是什么?”
阮眠垂著眸,手指無意識摸著魔方。
周秀君嘆了聲氣:“你的性子和你爸如出一轍,遇到什么事情情愿爛在肚子里,也不肯說出來,但是眠眠,你要知道,人這樣活著是很累的。”
阮眠抿了抿唇。
周秀君說:“那讓奶奶猜猜是不是在學校碰上什么事情了?
是被老師罵了還是考試不如意?”
“……不全是。”
考試不如意是事實,但追根究底問題還是出在人身上,阮眠背靠著床沿,抬頭看向窗外的高樓大廈,像是找到了一個傾訴的口子,慢慢說了起來。
說遇見說喜歡,也說放棄和選擇。
她說的顛三倒四沒有頭緒,周秀君卻聽得明白,一下子掐住她心里所想,語重心長道:“如果真的放不下,那就堅持下去,將來的事情誰也說不準,或許過不了多久,你就會遇見別的人。”
阮眠盯著地板的縫隙不吭聲。
周秀君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以后的路還長,現在就選一條讓自己不那么難過的路繼續走下去吧。”
阮眠想了很久,才低低的“嗯”了聲。
晚上吃完飯,阮眠將關了幾天的手機開機,短暫的停頓后,手機里突然涌出一大波消息和電話。
她一條條看完,挨個回完又關了手機。
那天晚上,阮眠難得睡了一個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