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眠被他撞得往后退了一小步,站穩后,朝他比劃了兩下,小原又看著陳屹,動了動手。
這次沒等陳屹問,阮眠先說道:“他在和你說謝謝。”
陳屹看了眼小原,又抬頭看著她,猝不及防地問了句:“不用謝,用手語怎么說?”
“啊?”
她一愣。
陳屹笑了聲,又重復了一遍。
阮眠只好給他比劃了一遍,三個字比劃起來很簡單,他學的也快,看一遍就成,拎著褲腳蹲在小原面前,照葫蘆畫瓢給比劃了一遍,唇邊掛著抹笑意。
那會,月夜如水,黑黢黢的夜空布滿了燦星,清冷月光向大地灑下朦朧的光芒。
阮眠借著這光看清男人清晰利落的輪廓,忽然回想起記憶里那個少年,不同于如今的沉穩,總是帶著蓬勃肆意的少年氣。
重逢至今,好像只有剛才那個瞬間,她才從他的眉眼里看出過去的一星影子。
一晃神的空,陳屹已經從地上站起來,視線自然而然的落到眼前人身上,“走吧。”
阮眠回過神,牽著小原去洗手。
洗完手往回走的路上,陳屹問了句:“你怎么會手語?”
“我大學入了手語社的社團,中間去孤兒院福利院舉辦了幾次活動。”
阮眠說:“社長組織我們學了一段時間。”
“那挺好的。”
阮眠“嗯”了聲,看著地上的影子,還是像以前一樣少話,卻沒了當初的緊張和局促。
陳屹順路送她們到帳篷區,也沒多說什么:“早點休息吧。”
“好。”
阮眠牽著小原進了帳篷,隔著一道簾子,她聽見外面離開的腳步聲,垂眸輕嘆。
次日一早,阮眠和晚上值班的同事交接班,之后去了處理大廳那邊,今天是于舟換藥的時間,護士已經把人扶了過去。
他腿上的傷口還不能拆線,只有額頭上的口子需要定期換藥,阮眠走過去先彎腰掀開他褲腳看了眼:“這幾天還是盡量要少走動。”
“明白。”
“沒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吧?”
阮眠走過去戴上護士準備好的口罩和手套:“有什么需要及時和中心的人說。”
于舟憨憨的笑了聲:“沒有。”
阮眠嗯了聲,開了旁邊的照明燈,揭開他額頭上紗布:“還好,恢復的還行,再換兩次藥就可以了。”
“哦,好,謝謝阮醫生。”
“沒事。”
阮眠低頭整理手上的東西。
于舟又問道:“阮醫生,我聽林醫生說你跟我們隊長是高中同學?”
“嗯。”
“那我們隊長以前是什么樣的人啊?”
“天之驕子那一類的吧。”
阮眠語氣平常:“成績很好,老師同學都挺喜歡他的。”
于舟繼續八卦道:“那他交過女朋友嗎?”
“不清楚。”
阮眠手里動作不停,不想他在繼續問下去,隨口胡謅道:“我們其實不太熟。”
才說完這句,頭頂冷不丁掉下來一聲笑,“不太熟嗎?
我怎么覺著你們還挺熟的。”
阮眠和于舟同時抬頭看過去,剛才說話的沈渝抱著胳膊站在門邊,一旁是沒什么表情的陳屹。
于舟頓時有種在背后討論領導八卦結果卻被領導當眾抓包的慌張,有些局促的撓了撓臉,沒敢再開口。
阮眠慶幸臉上戴了一層口罩,收回視線,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加快了手里的動作:“好了,讓護士送你回去吧。”
說完這句,她起身走到一旁開始收拾東西。
沈渝拍了下于舟的肩膀,開玩笑道:“你這么想知道你們陳隊以前的事情,怎么不過來問問我啊,我和陳隊不也是同學嗎?”
于舟幾乎要哭出來:“沈隊……”
陳屹看了眼那道身影,收回視線,把人架過來:“走吧,先送你回病房。”
于舟有點怕陳屹,一路心都提著,等到病房看陳屹走了,才有了松口氣的感覺。
從病房出來,沈渝追上陳屹:“我記得你高中那會對阮眠還行啊,起碼跟對梁熠然他家那位都差不多,她現在怎么跟別人說和你不太熟了?”
“我怎么知道。”
陳屹語氣漫不經心像是不在意,等再回到處理大廳,已經不見阮眠,沈渝幫他叫了另外的醫生過來換藥。
他的傷口不嚴重,但恢復的實在算不上多好,隱隱還有些發炎。
醫生打好結,說了句:“你們什么時候休息,過來掛兩瓶水吧,傷口有點發炎,我怕再拖下去會引起感染。”
“現在還不確定休息時間。”
陳屹穿上外套:“到時候再說吧,等休息了我再過來中心,麻煩您了。”
醫生笑笑:“沒事,反正要多注意。”
“好。”
陳屹和沈渝并肩往外走,還沒走到門口,聽見大本營那邊發出的緊急集合聲,兩個人心中一緊,拔腳就跑。
跑到大廳,迎面送進來幾個傷員,腳步匆匆的阮眠推著移動病床和他們擦肩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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