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盡歡見她已經卸完妝,湊到她旁邊抱住她的胳膊,臉貼著她: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害怕。
我知道。許清歡了然地摸了摸妹妹的頭,說:知道你是因為心軟,不想和父母鬧得太難看,也擔心如果你也和他們鬧掰了,他們身邊一個女兒都沒有了。
許盡歡沒有說話,但顯然是認可她的話。
因為擔心父母因為姐姐的反抗而傷心,她很長時間以來都在父母面前扮演一個乖乖女的形象,聽話、懂事。
也正因如此,她才漸漸意識到如果她也不聽話,對父母的刺激更為嚴重。
許清歡摸了摸她的頭:不管怎么樣,人生是你自己的,你始終要清楚任何人都沒有支配你人生的權利。
剩下的,就看你自己怎么做了。
大概是擔心自己的例子會影響到許盡歡的判斷,許清歡談論起這個話題也只是點到即止,沒有過多地開口。
洗漱后兩個人都躺在了床上,是一張很大的床,姐妹倆各執一邊。
你說不想回a市,是要留在這里許清歡總是關心著許盡歡各種各樣的事情。
黑暗中許盡歡嗯了一聲,說:我喜歡這里,感覺跟我小時候在爺爺奶奶那里住的感覺很像。
她的人生沒有什么追求,也不在乎什么功名利祿,只希望畢業之后找個普通的房子住下,做一個人群當中的普通人,畫著自己喜歡的漫畫,感受這個無比喧囂溫暖的人間。
留在這里也挺好的,起碼離爸媽遠了一點。許清歡輕聲嘆了口氣,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后說:到時候我給你買套房子。
雖然知道許清歡賺的錢給她買套房綽綽有余,但許盡歡還是拒絕了:我自己買吧,這幾年的稿費應該可以湊一個首付。
她其實算不上是一個多獨立的人,從小到大家里人都習慣性地對她給予,她也從未拒絕過。
只是她有時候也會很想證明,就算沒有家里人的幫襯,她自己也一樣可以過得很好。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許清歡笑了笑:也是,這事應該也輪不到我操心。
不知道這個輪不到到底是什么意思,許盡歡也沒有深究,翻了個身剛要睡覺,結果拔了牙的那半邊忽然莫名其妙疼了一下,她嘶了一聲。
沒事吧要不要開燈看看許清歡清淡的聲音傳來。
許盡歡說:不用,應該只是碰到了。
怎么舍得把你這顆智齒拔了,之前不是一直怕疼不敢去嗎
許盡歡嘟囔道:是那個誰非要我拔的,害怕影響到其他牙。
莫名其妙又別扭起來,許清歡望了眼被子里那個鼓起來的身影,問:你和他平時不是最要好了,怎么這次生氣這么嚴重。
這次他太過分了。許盡歡說:莫名其妙地就吼我,我不應該生氣嗎,而且他天天管著我,我談戀愛他也要管。和那個男生還沒見過面的時候他就說人家不行。
你看不出來為什么許清歡似乎是明知故問。
我怎么知道為什么。許盡歡小聲嘟囔:他只知道命令我。
許清歡又笑:也沒見他強迫你做過什么事情,不都是為你好,怕你被人欺負了。
你又幫他說話。許盡歡不滿地控訴:反正我最近不想理他。
許清歡翻了個身,又調侃說:也沒見你在爸媽面前脾氣這么大,還不是仗著他疼你,受點委屈就生氣成這樣。
……許盡歡把頭埋進被子里,嗡嗡出聲:誰讓他是我哥。
聽到許盡歡的話,許清歡很輕地笑了下,沒出聲,看了眼被子里別扭的人,伸手給她拉了拉被子,勾勾唇也躺下睡覺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天既和陸明澈吵了架又見了她姐,許盡歡今晚做的夢非常精彩。
一會兒夢見她回到了小時候在幼兒園對陸明澈發脾氣的那次,嗷嗷哭著把今天的事情又控訴了一遍,陸明澈乖乖地跟她低頭認錯。
一會兒又夢見了她過年回家被父母發現了她沒有按照他們的安排在活著,而是在畫漫畫,爸爸冷著臉說對她很失望。
所以最后她是被夢嚇醒的,醒過來的時候心臟撲通撲通地在跳,仿佛心有余悸。
睜開眼睛發現房間里只剩下她自己,偌大的雙人床上放著兩個很大的品牌紙袋,應該是她姐昨天說的給她和陸明澈帶的衣服。
就是不知道為什么要拿過來放在床上。
許盡歡找到拖鞋穿上下了床,這兩天不能吃的東西太多了,所以她現在有點餓,剛想到客廳問問她姐今天早上吃什么。
結果出了臥室發現客廳里沒有她姐的蹤影,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個熟悉的影子,他正懶散地坐在沙發上,見她出來抬起黑眸,視線掃過來。
陸明澈。
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