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俊聰歡快地背著書包去前臺點單,兩人互看一眼,周斯越揉揉丁羨的頭頂,“吃什么?”
丁羨答非所問,只關心他非洲之行:“你東西收拾好了么?”
他雙手抄進兜里,看了眼還在排隊的丁俊聰,聲音散下來,“差不多。”
“到了那邊要好好照顧自己。”
周斯越不答,那雙眼睛亮,黑白分明,吊著眉梢靜靜地笑看著她。
“聽見沒?”丁羨又一字一句重復了一遍。
他靠著桌子,懶洋洋地仰頭揉著脖子轉了一圈慢悠悠道:“我算算啊,這是你說的第幾遍了。”隨后,搭著肩膀把人拉過來,低頭湊到她耳邊,“這么舍不得我?”
他向來就是把什么都不當一回事,她在這邊緊張兮兮囑咐東囑咐西的,而他全然一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模樣,倒也還有心情跟她說笑。
丁羨氣得要死。
周斯越寬慰似的拍拍她的肩,“我去看看你弟弟。”
丁俊聰那邊已經排到了,噼里啪啦點了一串低頭掏錢的時候身旁深處一只修長干凈的手臂。
他狐疑轉頭。
周斯越把錢遞給收銀員,淡聲:“加一個雞腿堡。”
丁俊聰忙說,“不用不用,今天我請你。”
周斯越笑了下,“你姐是不是跟你說了什么?”
丁俊聰低頭不語。
周斯越伸手接過,揣進兜里,靠在邊上等食物,低頭看他,目光往別處瞥了眼,道:“不用管她,聽我的就行。”
丁俊聰忍不住問:“平時我姐也都聽你的么?”
他又笑:“聽誰的重要么”
“重要啊,像平時我爸都是聽我媽的,但關鍵時刻我媽還是會讓我爸做決定,別看我爸這么慫,其實發起火來比我媽可怕多了,他發火的時候,我媽其實都不敢說話,一個男人的家庭地位還是挺重要的。”
周斯越看著面前這個小男孩兒,其實也不像丁羨說得那么沒心沒肺,那么混。
“不管聽誰的,但你得聽她的。”
丁俊聰嘟嚷說,“你剛剛還說讓我聽你的。”
“這件事兒聽我的,其他都聽她的。”
服務員把所有東西裝在一個盤子里,推出來,“先生,您的東西好了。”
周斯越背對著,回頭看一眼,拍拍丁俊聰的肩,轉身去端盤子,“走。”
一米八幾的身高在人群中也是亮眼的,加上這張臉,丁俊聰都發現剛剛隊伍里好幾個女孩兒偷偷拿眼神打量周斯越,還有那個收銀員,說話聲音嗲得跟什么似的,忽然也開始為丁羨捏了把汗。
這也太招人了吧。
在肯德基坐了一下午。
雖然丁羨之前給周斯越做過心理準備,他弟弟的數學功底不是一般差,因為小時候不愛學,加上天生可能缺點兒理科思維,成績確實差那么一點兒。
周斯越望著桌上那張打了十三分的卷子,這差的似乎不是一星半點兒,不過表情倒還松散。
雖然餐廳里人來人往,但他們這個角落似乎被隔絕了,氣氛安靜。
“小學課本還在么?”他忽然開口。
丁俊聰看了眼丁羨:“好像……還在。”
“回去找出來。”周斯越靠在椅子上,喝了口可樂,拎著卷子閑散地掃,隨后,人往前傾,卷子推到他面前:“今天先把卷子講了。”
周斯越這人做事情就跟機器人似的,上一秒還跟你開玩笑打岔的,下一秒就能立馬恢復正經投入到工作里去。
丁羨好幾次問他你是機器做的吧?怎么情緒這么收放自如的?
他給丁俊聰講題是真的認認真真每道題都給他說了考點和解法,而不是那種為了客氣隨便敷衍兩句,甚至比以前給她講題都耐心,也絲毫不覺得丁俊聰成績差而不耐煩。講題之余,還能跟他一邊開玩笑一邊說點題外話,不知不覺又給他擴充知識點,而不是那種賣弄,每句話都點到為止。
丁俊聰很聽的進去,反而覺得比老師上課還好懂,完全拿周斯越當自己人了。
丁俊聰解題的時候,他就低頭去看自己電腦,偶爾也抬頭看看她。
兩人目光在空中交匯,然后都笑著各自別開頭。
日光滿頭,愛的人在心頭,再也沒有比這更圓滿了。
一周下來,丁俊聰的數學突飛猛進。
周斯越去非洲前要回一趟廣東,三人最后一個下午在肯德基度過,丁俊聰隨堂測打了七十五,雖然達不到周斯越的預期,但也算是個不小的進步。
那天晚上,周斯越送他們到門口。
周斯越對丁俊聰說:“你先上去吧。”
幾天下來,相比較丁羨,丁俊聰反而更聽周斯越的話,在他眼里,周斯越這樣的男生特別男人,什么也沒說,便也乖乖地上去了,轉頭還問,“姐,幫你把包先拿上去么?”
周斯越淡淡嗯了聲。
不等丁羨反應,丁俊聰已經沖下來把丁羨手里的包拎上去,噔噔噔幾步跑上樓,消失在樓梯口。
周斯越直接把人拎到樓梯底下,丁羨一張嘴,就被他低頭咬住,氣息很沉,輕喘在她耳邊。
“明天要走了,我猜你想跟我單獨呆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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