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俊微微一曬:“由得他去,自己不爭氣,沒人幫得了他。”
再說,柳俊干嘛要幫他
梁巧陪著姐姐和柳俊說話,小青姐已經在店里的小桌子上擺好濃茶、面包和醬牛肉。她和梁巧都知道柳俊喜歡吃肉,每天都去人民飯店買點醬牛肉回來。當然,也不是柳俊一個人吃,人人有份。只不過女孩子吃起來斯文些罷了。
程新建有事,柳俊本沒打算多停留,想了想,不可辜負小青姐一番心意,還是走過去,吃了一個面包、幾片醬牛肉,再喝兩口茶,這才出門去公安局。
柳俊要程新建辦的事很簡單,想辦法收集一些徐國昌的材料。
匿名信那事,柳俊查出是徐國昌干的,嚴玉成和柳晉才都裝作不知道。那意思很明白,這種陰謀詭計,他們不方便參與。不過,柳衙內卻是百無禁忌。
誰跟我過不去,我就跟誰過不去,天公地道。
而且徐國昌這老小子,壓根就不是什么好人,一貫的喜歡出陰招耍小動作,連人民飯店找嚴明的麻煩這樣下三濫的手段都把了出來,這種人還人模狗樣在正科級副局長的位置上呆著,柳衙內想想就生氣。
然而徐國昌遠非曹斌可比。曹斌說白了就是個普通小干部,有點玲瓏的手段,為自己斂聚了些家財罷了。說到在向陽縣的官場,他根本上不得臺盤。若不是教壞了兒子,料必不會有人故意與他為難,也就不至于落到今天的下場。徐國昌可就大不一樣了,王本清當權的時候,堪稱位高權重的一方諸侯,若非因緣際會,眼看就要上一個臺階成為縣革委副主任,在小小向陽縣,也要算一個牛人。雖說現在失了勢,被發配到統計局坐冷板凳,真要將他連根拔起可不容易。他又不像曹斌,會蠢到砌那么大一棟招搖的房子給紀委去查。
嚴玉成那天不溫不火的語和平淡似水的態度,十分明白地傳遞過來一個意思:這事可以搞,但是要小心些,不要給人家抓到什么把柄,偷雞不成蝕把米。
所以柳俊吩咐程新建,私下里打探一下,看有沒有可以下嘴的地方。一定要注意保密,不能讓人家察覺了有所防備。
許多天了,程新建一直沒消息。今天既然叫方奎來傳話,想必是有了些進展。
走進公安局,一路上見到的警察大都認識柳俊,笑瞇瞇地與他點頭打招呼。每天早上一大堆晨練的人里頭,只有這么一個小屁孩。一打聽,柳主任的少爺,梁局長的得意弟子。由此,大伙也慢慢猜出一點端倪,難怪梁國強能從縣革委保衛科長一躍而成為公安局長,敢情走的是衙內路線。
當時的縣公安局,辦公條件也就一般,程新建身為治安大隊長,居然也沒有自己讀力的辦公室,和兩名副大隊長在一間辦公室內辦公。好在柳俊去的時候,兩名副手都不在,也不知是不是被他發付出去的。
“來了。”
程新建趕忙起身泡茶。
小俊喜歡喝濃茶這個習慣,親近的人大多知道。
柳俊雖然不渴,也并未阻止他這個動作。柳俊年紀太小,有個時候,該擺的譜還得擺一擺。無威不足以服眾。如今攤子大了,手下人也不少,擺擺譜還是有必要的。再說程新建這也是表示一種親熱。
“怎么樣”
柳俊在辦公桌對面坐下來,端起茶杯吹了吹浮在面上的茶葉,很隨意地問道。
“怕是真有點問題。”
程新建將腦袋湊過來一點,有些神秘地說道。
“哪一方面的問題”
“錢。”
柳俊頓時精神一振。
官場上,陰人的手段數不勝數,有時在領導面前看似無心的一句話幾個字,就能給人足足上一回眼藥,讓你靠邊站了都不知怎么回事。但要徹底整倒一個人,招術卻不多。無非是一個錢字和一個色字。到了后世,色字都不大起作用了,完完全全落在了“錢”字上。
當然,換作前些年,最主要的是“路線錯誤”。不過現今這招不太好使了。而且“路線斗爭”這個東西是把雙刃劍,弄不好就要割傷自己。
“他有手長的毛病”
“聽說是。”
柳俊微瞇雙目,淡淡道:“聽誰說的”
“吳軍。”
柳俊笑了:“是他啊。”
程新建有些詫異:“怎么,俊少也認識這個吳軍”
沒人的時候,程新建也會叫我一聲俊少,透著親近。當然大庭廣眾之下,還是挺規矩的,要不叫“小俊”,要不叫“柳俊小朋友”。
這個吳軍,就是征文活動時“剽竊事件”的當事人之一,時任石馬區宣傳干事,剽竊事發,給流放到古鎮公社做民政助理員去了。石馬區區公所緊挨向陽鎮,也算得是“街上”,古鎮公社離縣城四十幾里地,兩相比較,且不論職務變化,單單這個生活方面,就差得太遠。從公社出門走不到幾十米,一條所謂的“街道”便走完了,每曰里和一幫子泥腿子磨嘴巴皮,豈是石馬區區公所可比
柳俊沒向程新建多所解釋,只是問道:“吳軍怎么說”
程新建呵呵笑了:“這小子,有個同學是我們治安大隊的同事,叫肖劍。昨天來串門,聊天的時候提到了徐國昌,氣忿忿的,嘴巴把不住門,直說徐國昌不是東西,貪財好色,不講義氣,出了事就拿他去頂罪”
“貪財好色徐國昌作風也有問題”
“具體怎樣,不清楚。后來見我進去,這小子就閉上嘴了。”
柳俊緩緩點了點頭。
徐國昌若果真有這兩樣毛病,不要說王本清如今已去了威寧縣,就算仍在向陽縣當一把手,被人家使勁拱了出來,只怕也難以回護他周全。
“你讓你那個手下,就是吳軍那個同學,叫肖劍是吧這幾天找個時間再和吳軍好好聊聊,倘若真能挖到點有用的線索,我再考慮是不是親自和他談談。”
“好咧”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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