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主任,嚴股長,毛經理,黃所長,我跟你們說,孟躍進和馬文才的事情,我們公安局正在調查。案情沒有搞清楚之前,這里的東西誰也不能動,這是紀律,希望你們能配合”
嚴股長、毛經理和黃所長都是兵頭將尾的干部,在這位縣委常委、縣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面前,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當即喏喏連聲,點頭不迭。
今天這出戲,自然都是柳衙內導演的,不過知道內情的人不多。四個要債單位,只有孫有道是一把手親自出馬,糧食局周局長,商業局吳局長和工商局康局長,都躲在局里不露面,派了手下的小嘍啰過來應個景。畢竟對方是縣委書記和縣革委常務副主任。
兩三千塊錢固然要緊,得罪了孟書記和馬主任,可也不是鬧著玩的。
“同志們,這個事情調查清楚之后,自然會給大家一個合理的答復。你們應該相信組織”
梁國強嚴肅地說道。
孫有道滿臉堆笑:“行,只要梁書記有這句話就可以了。我們絕對相信組織。”
嚴毛黃三人更是連聲答應。
真是的,體制內的人,誰敢說不相信組織啊反正都是公家的錢,要得回要不回關我屁事
“都散了吧”
孫有道幾人吆喝著,不一刻散得干干凈凈。程新建叫人在飯店大門上也貼了封條。
一家伙逮了孟躍進和馬文才,孟宇翰和馬智寬都坐不住了。孟宇翰城府深些,雖然著急,尚能極力穩定心神,馬智寬涵養就差了點火色,一個電話打到了梁國強辦公室。
“梁局長嗎我馬智寬啊,我那小孩到底怎么回事啊”
馬智寬在電話里怒氣沖沖的,連個梁書記都不叫,還是叫梁局長。
“馬主任,案件正在調查之中,不方便透露案情”
梁國強也是硬邦邦的頂了回去,不叫他馬書記,還叫他馬主任,而且只說不方便透露案情,連個匯報的客氣話也沒講。
大家都是副縣級干部,你不過是資格老點,牛什么政法口你馬智寬還管不著再說了,既然敢抓你兒子,就不怕你找上門來。
“你”
馬智寬只說得一個“你”字,就摔了電話。
梁國強養氣功夫可比馬智寬強多了,微微一笑,慢慢放下電話,安安靜靜坐在那里,看起報紙來。不一刻,電話再次響起。
“梁國強同志嗎我孟宇翰”
孟宇翰的氣勢可比馬智寬足多了,稱呼上也很正式。
“孟書記,你好。我是梁國強。請問你有什么指示”
“呵呵,指示不敢當啊國強同志,為民飯店和紅梅招待所的事情,是怎么一回事啊”
不知不覺間,稱呼也變了,透出幾分親近之意。
“孟書記,我們得到舉報,說紅梅招待所有人聚眾賭博,還有賣銀瓢娼的情況,因此采取了搜查行動,確實發現一些違法犯罪的行為,目前案件還在進一步調查之中。”
對孟宇翰就不能像對待馬智寬一樣了,梁國強選擇字眼,很謹慎地答道。
“哦,是這樣。那怎么縣供銷社、百貨公司的同志又牽扯進去了呢”
“這個情況我暫時還不大清楚,據說是因為一些債務糾紛,為民飯店和紅梅招待所欠了這些單位幾千塊錢沒還”
電話里傳來“嘶嘶”的吸氣聲。
幾千塊,在當時,便是對于一個縣委書記,也是很了不得的數目。
“孟書記,還有什么指示嗎”
“嗯,國強同志,這個案子,你們公安局是不是向常委會匯報一下”
梁國強稍作沉吟,說道:“孟書記,這個恐怕不方便”
“哦,對對,你看我,都忘記了這樣吧,你向柳主任和唐書記做個匯報吧”
法律規定,這個案子孟宇翰必須要回避。
“好的。”
柳晉才和唐海天正襟危坐,聽取梁國強的匯報,臉色凝重。
“梁國強同志,情況屬實嗎”
柳晉才沉聲問道。
“屬實。抓的現行”
梁國強重重點頭。
“一共抓獲聚眾賭博的犯罪嫌疑人十一名,繳獲賭博贓款三千四百二十五元另外抓獲賣銀瓢娼的嫌疑人六名”
梁國強再次復述了一遍“戰果”。
“那,孟躍進和馬文才這兩人,是聚眾賭博還是”
唐海天為人正統,連“賣銀瓢娼”這四個字都不愿意輕易出口。
“孟躍進是聚眾賭博,馬文才是瓢娼不過,據同案人員初步交代,賭博和瓢娼這兩種犯罪活動,孟躍進和馬文才都經常參與。”
“哼亂七八糟”
唐海天怒氣勃發。
他兒子唐勝洲以前參加那個“銀穢聚會”,被他修理得不善,后來硬是與嚴明一道,搞進部隊去了,算起來,今年也該退役了。若果不是去了部隊,只怕這件事情也有他的份。
“請示兩位書記,這個案子下一步應該怎么辦”
梁國強恭敬地道。
“怎么辦當然是秉公執法了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柳晉才微微一笑,平靜地道。
“國強同志,你不要怕壓力,我們黨的政策歷來是有法必依,違法必究。政法部門的同志只管依法辦案,地委和地革委那邊,我和海天同志會做匯報的。”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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