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晉才一一道來,如數家珍。
“市工具廠采取的方法是和向陽縣紅旗鄉五金工具廠聯營,紅旗鄉工具廠是集體企業,這幾年辦得很紅火,銷路順暢,產皮質量也好,用戶滿意度很高。這次和市工具廠聯營,主要是借助市工具廠現有的機器設備和技術力量,擴大生產。市工具廠不需投入現金,只以固定資產入股,紅旗鄉五金工具廠則投入資金,派出管理人員接手市工具廠的經營管理。雙方按照出資比例分紅。聯營時間也是暫定三年,如果以后不聯營了,再行分拆。原市工具廠的主要負責同志,調回市輕工業局重新安排工作,以免影響新工廠的經營管理”
廖慶開聽得很是認真,忽然發現嚴玉成似乎有話要說,便笑道:“玉成同志,有什么話就說嘛來來,小俊,菲菲,吃糖,別客氣啊”
呵呵,難為省長同志還記得如今是大過年的,小俊還則罷了,菲菲已經略有點不耐了。好在小丫頭也知道,在省長家里做客,是不能“早退”的。
嚴玉成笑道:“其實也不是要緊的話,我就在想,我們這個干部制度是不是也該改一改了,像工具廠這些個負責干部,經營管理不善,將一個好好的工具廠折騰得半死不活,臨了,還是原職不變,只是換了個單位罷了”
廖慶開掏出一支煙來點上,緩緩道:“這是個體制問題,不好改。工具廠經營不善,也不能完全怪罪他們幾個,這有個大環境的影響”
嚴玉成道:“這個我清楚,也就是隨便發發感慨。體制改革,任重而道遠啊”
“是啊,任重道遠啊”
廖省長正在吞云吐霧,不防廖夫人在一旁說道:“慶開,要自覺啊,這可是今天的第七支煙了,馬上就到定量啦”
一干人等頓時愕然。
廖慶開苦笑道:“沒辦法,家里管得嚴啊”
大家便呵呵地笑了。
根據簡歷披露,廖慶開今年六十歲,廖夫人關心他的身體,控制抽煙的數量,也在情理之中。
廖慶開猛吸了兩口,戀戀不舍地摁滅了煙蒂,對柳晉才說道:“晉才同志,接著說。”
廖夫人便及時遞了茶水給他。
柳晉才收起笑容,說道:“一鑄管廠眼下已經扭虧為盈,進入良姓循環,我們選這個工廠做試點,也是想摸索一些生產自救的經驗”
廖慶開看了嚴玉成一眼,笑道:“玉成同志,虎父無犬子啊”
嚴玉成盡管大氣,對省長同志這般夸獎,自然是要謙遜一番的:“廖省長,可當不起這樣的夸獎,小孩子家誤打誤撞的,當不得真的”
廖慶開哈哈大笑,說道:“你這個玉成同志,封建家長作風蠻嚴重呢,可不興小看年輕人啊。”
一干人又笑了起來。
柳俊和嚴菲瞥了嚴玉成一樣,相視而笑。嚴菲的小手便悄悄伸過來,和柳俊的手絞在一起。
廖夫人坐在他們對面,注意到了這個細節,微微一笑,插嘴問道:“小俊啊,今年多大了”
聽廖夫人忽然問起,柳俊連忙挺直腰身答道:“十八了,在華南大學中文系讀書。”
“華南大學,好啊,重點大學菲菲呢”
菲菲紅了一下臉,忙又將手收回去,規規矩矩答道:“伯母,我今年滿十九歲,在寧清大學美術系讀書。”
廖夫人笑著對廖慶開說道:“慶開,你瞧瞧這倆孩子,可多般配”
廖慶開連連點頭,滿臉笑容:“果然是金童玉女。”
柳俊和菲菲自是“老臉泛紅”,嚴玉成和柳晉才卻情不自禁地對視了一眼,眼睛里閃過一抹憂慮之色。嚴柳過于親密,已是大忌,這一再結了兒女親家,不正授人口實廖慶開何等眼光,焉能不知他倆的心思,只是笑笑,也不點破。
“晉才啊,剛才說的四個,都是工廠,那個百貨公司,你們打算怎生處置啊”
“百貨公司我們打算將經營權整體出租,江口市億昌置業有限公司有意接手,重新擴建裝修,并且承諾在條件相同的前提下,優先錄用原百貨公司的干部職工”
“江口市億昌置業公司是不是就是那個開發特色商業街的港商”
柳晉才露出欽佩的神色:“正是,廖省長曰理萬機,居然還記得這么清楚。”
“哈哈,你也不要奉承我。這個事以前鬧得動靜挺大的,玉成同志專門匯報過,所以還有點印象。嗯,那么他們繳納的租金是不是足夠保障離退休工人的工資和下崗職工的生活費發放呢還有國有資產的折舊怎么算”
廖慶開果然不好糊弄,問得相當到位。
“租金足夠保障支付了,國有資產的折舊嘛,億昌公司答應經營十年后,所有擴建和裝修的設施全部無償贈送給甲方。”
廖慶開沉思一下,也沒表態,說道:“五峰林場怎么改革”
“五峰林場也是走的生產自救模式,初步確定引進肉牛肉羊的特色養殖,還有藥材種植,具體種植什么藥材,要等省藥材公司的專家下去調研之后才能決定。”
“很好,晉才同志,玉成同志,看來你們市里的工作做得很踏實,我很放心。希望你們能盡快出成績,出經驗,向全省推廣。”
嚴玉成和柳晉才又是對視一眼,都臉露喜色,廖慶開這話,就是極高的贊譽了。
八七年三月,中組部和n省省委組織部分別下達任免文件:
任命周培明同志為n省政協副主席,黨組成員,免去其擔任的寶州市委書記、常委、委員職務。
任命嚴玉成同志為寶州市委書記。
同曰,寶州市人大常委會決定:
同意嚴玉成同志辭去寶州市人民政斧市長職務。
任命柳晉才同志為寶州市人民政斧副市長,代市長。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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