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秋寒在n省的書房,布局與在南方市時如出一轍,連茶葉都是南方市帶來的。n省的本地茶葉,不適合泡功夫茶。
泡功夫茶首選鐵觀音,其次是大紅袍。
不過柳俊對綠茶情有獨鐘,不大喝得慣紅茶,好在武秋寒喝茶的習慣,與他是一樣的。
進了書房,武秋寒照例是大馬金刀一坐,卻并沒有像往常一樣,坐等柳俊這個“客人”泡茶,而是身子略略前傾,抓起茶具,準備親自泡茶。
柳俊笑了笑,說道:“武叔叔,還是我來吧。您是長輩,但請安坐無妨。”
說著就提起開水瓶,熟練地沖洗茶具,開始泡茶。
武秋寒靠在沙發上,默默地注視著柳俊忙碌。等到柳俊將茶水給他敬上,他便掏出煙來,遞給柳俊一支,柳衙內忙即雙手接過,掏出火機給武秋寒點火。
武秋寒抽著煙,不吭聲。
柳俊抽幾口煙,喝一口茶,始終臉帶微笑,也是一聲不吭。
“柳俊,近來學校部的工作的,進行得怎么樣”
終于,武秋寒開口了,語調有點沉滯。
柳俊雙眉微微一動。
武秋寒叫的是“柳俊”而不是“小子”。
“還好。近來主要是安排支教活動的人員就位。一些特別偏遠的山區小學,現在就要安排他們去了,得先熟悉環境,不然會耽誤開學的時間。”
柳俊微笑著答道。
武秋寒點點頭,說道:“這個事情搞得不錯,張省長和關副省長都很贊賞。”
柳俊端起茶杯喝茶,不接茬。
張省長贊賞,他是知道的,當著他的面講過。至于關副省長也很贊賞,柳衙內卻著實不知,想必是武廳長“即興”加上去的。料不到武秋寒也會拐彎抹角探口風了。這個也很正常,人家終歸是做公安廳長的,與罪犯打交道,套話探口風乃是本行。只不過曰常生活之中,無須如此罷了。
“嗯,水利學校那個事情,沒有對你造成什么不利的影響吧”
武秋寒見這小子穩穩當當的坐著,不肯“上當”,就有些焦躁。
“個人生活方面,倒是沒有什么影響。”
柳俊答道,措辭也很謹慎。
武秋寒眉毛掀動,略略提高了一點音調,說道:“這么說,工作上有影響了”
“有一點。”
柳俊也不隱瞞,坦誠相告。
“學校部是做學生思想教育工作的,現在又負責支教活動,都是和大學生打交道。說我為了爭風吃醋,仗勢欺人,一些不明真相的學生,特別是女學生,對我有戒備之心,一些思想工作不好做。”
武秋寒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這個事情,確實是關明杰做得不地道。其實當初低個頭,柳俊未必就會追究下去,卻搞得潑天般大,還上了省委書記辦公會,硬要見個高低。
現在好了,聽柳俊的語氣,是不想就此放手。
“應該問題也不會很大,現在不是水落石出了嗎”
柳俊笑了一下,說道:“這種事情,總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的。在大家心目中,就是兩個公子哥爭風吃醋,力強者勝,力弱者敗。骨子里頭都是一樣的,紈绔子弟。”
武秋寒吸了一口氣,沉聲問道:“沒有余地了”
這位終于忍不住,開門見山了。
柳俊放下茶杯,坐直了身子,直視武秋寒凜凜的目光,毫不退縮,十分篤定地點了點頭。
“沒有”
武秋寒的濃眉,緊緊皺成了一個“川”字。
“武叔叔,不是我不懂人情世故,不給您這個面子。我也知道,做出這個決定會得罪很多人,甚至包括您在內。但是這個事情,確實不能拿來作為談判的籌碼。因為”
“因為什么”
“因為,荊無畏惡貫滿盈,按律當誅不殺他,不足以平民憤”
柳俊依舊不徐不疾說道,語調沉穩平靜,看不出有絲毫激動和起高調的意思。
武秋寒雙眉陡然揚了起來。
“你在教訓我”
“不敢事實如此”
柳俊嚴肅地回答,瞥了武秋寒的黑臉一眼,忽然笑了起來。
“你笑什么”
“武叔叔,其實你不必問我。你心里的想法,其實也和我一樣。你今天叫我來,如果聽到了別的答案,說不定從此之后,你要瞧我不起了”
柳俊臉上,露出一絲頑皮的神色。
武秋寒“哼”了一聲,一張臉沉得要滴下水來。
柳俊不去理他,自顧自又沏了一碗新茶,給武秋寒滿上,然后自己端起一杯,慢慢抿著,神態很是悠然。
“小子,算你狠”
良久,武秋寒忽然說道,雙眼緊緊盯住柳俊。
柳俊笑了笑,不吭聲。
武秋寒端起面前的茶水,一飲而盡,重重吐出一口氣,說道:“小子,我沒看錯你做男人,就應該有擔當。有些人,得罪了就得罪了吧,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柳俊又給武秋寒續上茶水,然后端起茶杯,說道:“武叔叔,以茶代酒,我敬你”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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