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玉成淡淡回應了一聲。
柳俊深深吸了一口氣,在電話里簡單將a省的局勢和自己采取的手法說明了一下。事實上,他如今在a省合縱連橫,所作所為,已經完全超出了一個市委副書記的權限,儼然以嚴柳系在a省的代人自居。事情已經做下了,很可能已經引起瞿浩錦的不滿,這個時候,是必須要將情況向嚴玉成或者柳晉才做個匯報的。
之所以選擇向嚴玉成匯報,而不是向自己的老子匯報,也是有原因的。畢竟嚴玉成做的是黨務工作,柳晉才更加偏重于經濟建設工作。
嚴玉成一直靜靜聽著,沒有插話。
柳俊的匯報時間也不長,不過十來分鐘,突出重點就是了。雖說是保密電話,終歸這樣的大事,最好的溝通方式,是面對面。
匯報完畢,柳俊就閉上嘴巴,靜靜等待嚴玉成的指示。
“鋒芒太露!”
稍頃,嚴玉成淡淡說了四個字。
“是,我知道了!”
柳俊恭謹地答道。
“瞿浩錦不是邰惟清,行事作風干凈利落,要當心了!”
嚴玉成再次吩咐道,加重了一點語氣。
柳俊心中一凜。他和邰惟清已經打過好幾次交道,甚至可以說是交鋒。感覺上,邰惟清行事謹慎,沒有十足把握不隨便出招,說得不好聽一點,有點優柔寡斷。但與瞿浩錦,卻迄今尚未謀面,更加不曾領教過這位當今悍將的手段。嚴玉成何等人物,如此鄭重其事地提醒他“當心”,豈同兒戲?
“避其鋒銳,擊其惰歸?”
柳俊試探著問道。
“避其鋒銳是對的!”
嚴玉成只認可了柳俊的前半句,對“擊其惰歸”,并未表態。這個態,也確實不大好表!柳俊不過是區區的副廳級干部,要對一個省委書記“擊其惰歸”,談何容易?縱算嚴玉成對柳俊之能,知之甚稔,也不能隨便給他“鼓勁”!
這個女婿,可是自己和晉才,都一致看好的接班人啊!
眼見得柳俊孤身在a省,獨力支撐,力抗強壓,嚴玉成心里也起了憐才之意。這樣復雜艱難的情勢,就算是自己,也甚少經歷過!
稍一不慎,就是萬劫不復的境地。倘若當真惹急了瞿浩錦,對景時候,狠狠給你一雙小鞋,背個大大的處分,至少需要三五年才能緩過勁來。
“小子,要真是太難,休息一陣吧!”
稍事沉默,嚴玉成忽然說道,語氣也柔和了一些。
柳俊再次一凜,莫非連嚴玉成,也覺得自己目前的局勢很不樂觀,竟然萌生了退意?嚴玉成如今地位不同往日,從上而下看,視野和他是完全不同的,很多時候,再聰明睿智的人,也需要站到一個很高的高度來俯瞰全局,才能看得清楚。
身份不同,視野不同,細微之處,往往失之毫厘謬以千里!
柳俊沉默著,嚴玉成也不催促,靜靜等待。
“老爸,謝謝你!不過,我想試試!”
良久,柳俊緩緩說道,語氣堅定。
“好!”
嚴玉成也不猶豫,當即答道。
“記住,多和何延安同志聯系。”
“是的,我明白。”
柳俊恭謹地道。
很顯然,嚴玉成的話,指出了重點。何延安身份特殊,又曾是a省的省長,對a省的事務,表示關注,甚至爭取些什么,均在情理之中,無論瞿浩錦還是邰惟清,乃至他們背后的人,都不能有甚辭。譬如此番崔福誠進省委常委班子,瞿浩錦縱算不滿意,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再強悍的性格,身在體制之內,亦不能事事由著性子來,該妥協的時候,還得妥協。
放下電話,柳俊情不自禁地挺直了身子,掏出一支煙來點上,感覺壓力忽然之間小了許多。嚴玉成等于已經認可了他在a省的所作所為,必要的時候,嚴柳乃至大派系,都會發出聲音。
他在a省,并非孤軍作戰。
一支煙尚未抽完,電話鈴又急驟地震響,柳俊抓起電話,不過聽了兩句,臉色就凝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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