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稚京身上一分錢都沒有,就這樣把她丟在山上,她連下山都困難。
偏偏還碰上本地的春節,山上的人少的可憐。
她看著紅色的纜車慢慢下行,看不清楚陳宗辭是否在里面。
她喉嚨發緊,想大喊,想罵人。
但最終,她沒有這樣做,她迅速的接受了眼下的一切,轉身回了觀景臺。
霧靄沉沉的天,看不到日落。
只能看著天,一點點變黑。
看著城市的燈,一盞盞的點亮。
很美。
冷風里夾雜了雪花,灌進她的眼睛,有一點兒疼。
她用圍巾牢牢的裹住自己半張臉。
天完全暗下,觀景臺上就她一個人。
她的心徹底沉下來,也不覺得有多害怕。
有什么好怕的,也不是第一次。
現在她長大了,上過大學,會英語。
她可以用簡單的英語去交流。
這世上,好心腸的人也多,以前能遇到,現在肯定也能夠遇到。
這邊有餐廳,還沒關門。
她進去,服務生在打掃,已經準備打烊。
周稚京用英文打招呼。
對方也回了她一個哈嘍。
周稚京組織了一下語,等說完之后,對方仍呆呆的看著她,明顯是英文不行。
她只能重新想一些更大眾化的詞匯,然后用手比劃。
小伙子好像明白了一點,他指了指旁邊的位置,讓周稚京先坐下來。
周稚京想了想,就先坐下了。
小伙子打掃完,又自顧打了個電話,又仔細檢查了一遍后,去關了電閘。
小伙子走到她面前,想了想,同樣跟她打手勢。
看起來是要帶她下山。
周稚京連忙點頭。
她沒指望陳宗辭還會回來,她也不想一個人在山上傻等,那不是正常人干的事兒。
周稚京跟著小伙子坐最后一班公車下山。
車上就他倆。
中間,周稚京肚子咕嚕嚕叫了一聲,特別響亮。
小伙扭頭看她一眼,周稚京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下。
小伙也笑笑。
下了山,周稚京就想找警察局,不過這小伙子還挺熱心,直接帶著她回家,給她做了點東西吃。
跟著他進門的那一瞬間,周稚京恍惚間,有種時空錯位的感覺。
她站在門口,情緒翻涌。
屋子不大,但收拾的十分干凈,有個清瘦的男人在廚房里做飯。
應該是小伙子的父親。
小伙見她站在門口不動,笑著沖她招招手。
他嘰里呱啦說了一堆,他的父親出來,朝著她看了一眼,正要過來。
周稚京猛地轉身離開。
她跑出樓道的瞬間,看到了站在花壇邊上的男人,正看著她。
周稚京與他對視幾秒后,朝著另一個方向走。
她走的很快,過馬路,都完全不看車。她的耳朵好像屏蔽了所有聲音,只有她自己的心跳聲。
當急促的喇叭聲,擊潰屏障,撞進她耳朵的瞬間。
她被人用力的往后一拽。
她不知道走來多久的路,體力早就所剩無幾,驚嚇過后,更是一時腿軟。
她幾乎是一下跪在了地上。
陳宗辭拽著她,沉聲說:“別演。”
周稚京仰頭看著他,氣憤有之,恐懼亦有之。
可最令她害怕的是,再見到他的瞬間,心底冒出來的喜悅和依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