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更多誘惑小說請關注微信npxswz各種鄉村都市誘惑只是一瞬間,葉靈便沒于深潭之中,一切發生得如此地忽然,如果不是水面蕩起的漣漪,向遠幾乎要以為這是她午后失神的一個錯覺。瞬間的本能反應讓向遠飛奔到潭邊,正待跳入潭里救人,然而行動的前一秒,她的眼前飛快地閃過一個畫面,被水泡得發漲的向迤漂浮在水面,小小的一張臉腫得變了形,泛著毫無生氣的灰紫色。
向遠微不可察地一抖。這個世界為什么那么奇怪,有無數的人??像她媽媽,像向迤,像許多貧賤如螻蟻的無名氏,分明那么艱難,仍然盼望掙扎著活下去而不可得;但是這個叫做葉靈的女孩,年紀輕輕,服飾精致,顯然生活優渥,她比很多人活的要好,偏偏自愿求死。這真是種諷刺。
向遠之前對葉靈那點萍水相逢的好感頓時蕩然無存,她厭惡輕賤自己生命,甚至是拿死當作籌碼的人,這種人懦弱、卑怯、無能,毫不值得同情。她想,既然這個叫葉靈的女孩子那么想死,我何必阻撓,不如成全了她。她怔怔看著水面的漣漪越來越淡,直到聽見身后不遠處的山坡上傳來失足滾落的聲音,很快,褲子劃破了好幾道,小腿上全是尖利的樹枝劃出的血痕的鄒昀氣喘吁吁地跑到她的身邊。
“向遠姐,剛才……剛才那個人……”鄒昀顯然是在半山坡也看到了葉靈落水的那一幕,他平時爬山爬樹靈活得像只猴子,只有乍然大驚之下才會失足滾落下來,他心急如焚地沖到向遠身邊,卻被向遠臉上一閃而過的狠勁和漠然嚇了一跳。
鄒昀救人心切,心急如焚之下也顧不上語,眼看四周再無旁人,他咬咬牙,拖著一條傷腿就扎入水中。剛游上幾米,傷口處的劇痛讓鄒昀再也使不上力,眼看那女孩白色的身影在不遠處隱約晃過,他拼命想朝她靠近,自己卻不經意嗆了一大口水,頭腦一陣空白,腳底像有一雙無形的手將他往潭心拽。
這野鴨潭雖然不大,確實驚人的深,即使是盛夏,潭水也是涼得沁人,據說潭心好幾處地方,就連村里水性最好的成年人潛下去也探不著底。正是因為這樣,當年向迤落水的時候,許多鄉親幫忙著搶救,但是就連尸體都沒有辦法及時打撈上來。這潭水每隔幾年就會淹死人,小孩們都被家里大人警告過不許在這里游泳……鄒昀慌了,掙扎了一下,手腳卻更不聽使喚,尤其是傷了的一條腿仿佛失去了知覺,意識也在慢慢地模糊,絕望之間,忽然覺得有人推著他往岸上走,等他伏在地上咳了幾口水,緩過勁來的時候,向遠已經渾身濕漉漉地拖著那個女孩往岸邊靠,他連忙爬起來在岸上幫了向遠一把,兩人合力才把那意識全無的女孩拖離了水潭。
向遠累得夠嗆,她問了一聲,“鄒昀,你有沒有事?”見他咳著搖頭,才便將注意力轉移到平躺于地面的葉靈身上。葉靈的面龐更無血色,胸口的起伏也若有若無。
“向遠姐,怎么辦?她不會死了吧?”鄒昀畢竟還是個孩子,嚇得聲音都帶了哭腔。
向遠指著水潭斜上方農田的方向,急聲對鄒昀道,“你快去,把李二叔的牛牽過來。”
鄒昀當即會意,也無力理會腿上的傷,扭頭就往向遠指著的方向跑。
鄒昀牽來李二叔的牛的同時,身后還跟著一大批聞聲而來的村民和游客。其中有經驗豐富的人將葉靈的身子杠上牛背,讓她面朝下趴在牛背上,然后鞭著牛往前跑。
向遠走到人群外喘氣,十月的天,風拂過濕透的身子,不可思議的涼。沒過多久,她聽到了鄉親們慶幸的歡呼聲,知道葉靈吐出了腹內的水,想必已撿回了一條命。算她走運,向遠撇了撇最,心里卻是一輕,說不清是為了一個生命的獲救,還是為了她心深處一閃而過的陌生念頭所獲得的救贖。
她擰了擰衣服上的水,謝天謝地,口袋里的錢雖然濕了,卻依然還在,不回家換下這身衣服,又還等什么。她朝自己家的方向走,遠遠地聽到腳步聲追了上來。
“向遠姐……”
她就知道是鄒昀這小家伙。她回頭指了指鄒昀的腳,“快去村衛生所給你傷口消消毒,褲腿破成這樣,你阿姨又要數落你了。”
向遠回到家,向遙看到她這個樣子,想問又不敢問,悶聲不吭地去燒水。等到向遠洗了個熱水澡,換了衣服出來,才發現鄉親們居然把仍然虛弱的葉靈抬到了她家。原來,葉靈獲救后,圍觀的游客雖多,卻沒有一個認得這個莫名落水的女孩,不知道是受驚過度還是未曾恢復,葉靈清醒過來之后始終面無表情,一不發,村民們沒有辦法,送去衛生所,赤腳醫生說沒事之后,他們只得把她往向遠家抬。一則向遠是搭救她的人,二則向家兩個女孩子,照顧起來也方便得多。
這一天向家的所有空房已經住進了游客,向遠無奈,將自己的房間騰了出來,晚上跟向遙擠一擠。向遙跟村里另兩個女人一道,給葉靈換上了向遠的干凈衣服,之后葉靈就一直處于半昏睡之中。
手忙腳亂了一下午,安頓好一切,已是日薄西山。向遠把被水打濕的大小鈔票小心晾在廚房里,自己靠著門框坐在家里的門檻上。從水里出來已經那么久了,她添了件衣服,還是覺得有點冷,頭很沉,喉嚨被火燎過一般,想讓向遙給倒杯水,那死丫頭一時間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她早早已經習慣了自己照顧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心知自己可能是受了涼。她身體一直很好,平時頭痛發熱的都很少見,今天不過是在水里泡了一陣,居然就成了這樣,莫非是那個城里女孩將嬌氣沾染了給她?向遠想到這里,自己就笑了,牽動嘴角的時候覺得頭更痛了。她想,再靠一會,就回去睡一覺,明天還要早起。
這一次她沒能如愿,意識剛開始混沌,就聽見村長李二叔的聲音在她耳邊叫喚,“向遠,向遠,那姑娘的家屬來了,嘿,你猜猜是誰……”
李二叔后面的話向遠沒有聽真切,她的視線越過李二叔,落在他身后一個模糊的身影上。
那個人跟他長得真像,但怎么會是他?然而聲音分明又是熟悉的,“向遠,你怎么坐在這里?”
向遠,你怎么坐在這里?
他以前每天早上起來上學,她總等在他家附近的谷垛上。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都是笑盈盈的,向遠在這里,當然是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