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道歉,可是她輕描淡寫的語氣沒有讓片場任何一個感受到了歉意。于是這種古怪的氣氛中顧熙之被化妝師拉去補了補妝蓋住凸起的五指印,并重新開始了這場戲。
依然是二冥界入口相遇,昏暗的環境里綠夭腰間的寶劍十分引注目,二擦身而過時林銘苓的眼睛掠過她腰間的劍,之后立刻攔住她搶下她的劍。顧熙之按照劇情下意識的想要奪回,林銘苓抬手給了她一巴掌,這一回林銘苓的巴掌力度和剛才幾乎沒有區別,但是為了盡快結束這場戲,早已做好心理準備的顧熙之順勢后退幾步跌坐地上。
鏡頭給了顧熙之近景后又重新切到林銘苓的臉上,但是原本應該說臺詞的林銘苓什么也沒說,而是站原地安靜地看著她。
雖然片場的這個時候都明白發生了什么,可是林銘苓作為星光傳媒的千金小姐,背景之大身份之尊令現場沒有任何一個敢得罪她,就連姜荼看了這種情況也只是沉默幾秒后說,“林小姐,再拍最后一次,請務必記得說臺詞,否則這段戲就不要了。”
林銘苓微笑著說,“有分寸的,姜導。”
話雖這樣說,但是林銘苓第三次用巴掌甩向顧熙之的臉時,就連作為演員的虞隱也忍不住上前指責林銘苓。
因為林銘苓這一巴掌太用力的原因,顧熙之不是按照劇情所說后退幾步跌倒地,而是直接被她重重的巴掌煽到連連后退幾步,并被凹凸不平的路面絆倒地。
雖然林銘苓按照劇情要求說了最后一句臺詞并結束了這場戲的拍攝,可是看見顧熙之浮腫的臉頰,虞隱忍不住說,“林小姐,這樣做劇組不會歡迎的。”
林銘苓假意抱歉的笑著說,“只是想演好戲,對不起了。”
她說完離開了,場的很多工作員立刻把顧熙之扶到一邊休息,虞隱坐她身邊抱不平的說,“林小姐怎么可以這樣,真是太過分了。”
顧熙之不說話,由著粒粒用冰塊和毛巾為自己敷臉。
粒粒則一邊為她敷臉一邊說,“得罪她了?”
顧熙之想了一下,“算是。”
虞隱說,“要是曲小姐還這里就好了,如果她這里林小姐根本就沒有機會打第二第三巴掌。”
顧熙之緩緩抬起頭看她。
虞隱見她盯著自己看,笑著說,“知道們兩個其實是好朋友,不用瞞啦小景姐。”
顧熙之不說話了。
下午拍完戲正卸妝時顧熙之接到一個應酬電話,作為一個喝酒無能的,顧熙之厭惡任何形式與場合的應酬,然而身為演員常有許多身不由已,況且這是來到劇組后的第一場應酬,制片方的百般勸說下顧熙之也就硬著頭皮答應了下來。
準備離開片場的時候顧熙之想起自己的東西丟更衣室,又匆匆跑回去拿,但是還沒有推開更衣室的門顧熙之卻很不巧的聽到了關于自己的話題。
“顧熙之不是不參加這些應酬么?確定她今天也去?”
“今天怕是躲不掉了。”
“前幾次她都沒有來,還以為她很厲害可以不給制片方的面子。”
“厲害的是曲熙之不是她,曲熙之的母親是紀檢部門的厲害物,廣電的許多官員看見她都像看到太后奶奶一樣,們這些求財的誰會愿意得罪這些。”
“她還真是好命的很。”
“以為顧熙之不好命么?前幾次制片方想找顧熙之陪吃陪喝哪一次不被曲熙之給擋了回去,那個姓劉被拒絕了好多次,醉酒以后還問過顧熙之和曲熙之到底是什么關系。”
“知道她們是什么關系?”
“哪知道她們是什么關系!”
電話催促的鈴聲響起,顧熙之來不及進更衣室拿東西,直接轉身離開。
晚上七點不到酒店的包廂里坐滿了形形□的物,面對這些西裝革履的男士,顧熙之雖然做不到熱情相迎,但也不能擺著臭臉。桌面上正倒酒,一向不這種場合喝酒的顧熙之照例要了茶水,但是杯子里已經填滿茶水之后坐身邊的某位老板卻說,“顧小姐好不容易來一趟,怎么能不喝酒呢?快拿杯子來,來給顧小姐倒酒。”
顧熙之連忙準備拒絕,另一位男士卻說,“顧小姐,這部戲可是們王總最先提出讓做女主角的,當初還和們孫董交涉過,要是不讓他給倒這一杯酒可真是說不過去啊!”
“對啊對啊,顧小姐別不給面子,一杯酒都不能喝還當什么女主角。”
如果是平時,顧熙之聽了這些話也許會轉身走,或者寧愿得罪堅持不喝酒,可是趙泠已經兩次提醒過她一定要順利的拍完《忘川》這部戲,況且孫庭右那里隨時可能出岔子,她負擔不起這些。
幾乎是用盡演技才讓自己笑著答應對方的斟酒,但是這一步之后顧熙之發現她徹底錯了。
或許是因為場的女演員都比較能喝酒的緣故,大家完全沒有顧及到桌面上有一個真的不會喝酒的女生,面對絡繹不絕的舉杯與邀請,顧熙之已經極力做到只端酒杯盡可能不碰酒,但是當酒杯舉了太多次以后,不可能不減少的酒水不可避免的被顧熙之吸收。除了和從前一樣暈厥的感覺以外,烈度的酒精讓顧熙之好幾次覺得撐不下去,同來的虞隱見到顧熙之面色有些發白,忍不住拍拍她的肩說,“小景姐,不行的話去洗手間避一下。”
顧熙之聽她的話借故去了洗手間,但是剛到洗手間嘔吐的感覺就蔓延開來,顧熙之毫無預兆的趴洗手間的臺子上吐了起來。
酒店來往各司其職,喧鬧聲與嘈雜聲幾乎籠罩了所有角落,只有小小的洗手間里擁有一隅安寧。顧熙之趴水臺邊嘔吐,嘩嘩的水聲遮蓋這種不適的聲音。或許是這種生理感覺太難受的原因,顧熙之剛剛平靜下來卻對著酒店洗手間的大面鏡子哭了起來,這種哭泣不僅沒有因為時間一分一秒流過而平靜,反而隨著某些聲音片段腦海中的閃現而變得委屈十足淚流不止。
隔了很久顧熙之依然站水臺前靜靜地面對鏡子。
沒有知道她想什么,她也不想讓任何知道她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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