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絮覺得不大對,思路卻突然梗住,沒想明白怎么不大對。許唐成看了他一眼,替他問了出來:“上沒上完還是能知道的吧,網上有記錄,還有,畢業證到時候你不也沒有嗎?”
“哎喲,”鄭以坤邊笑邊低了低頭,“都說了我爸是暴發戶,他怎么可能知道上網能查,我都不知道怎么查。估計他連畢業證、學位證這些東西都不知道。再說了,到時我會給他看的啊,辦假證的這么多,我還搞不定一個畢業證嗎?”
這話把桌上的三個人都驚住了,三雙眼睛齊刷刷地看著這個要辦假證的人。
鄭以坤用手指尖敲了敲桌子,給他們解釋:“我呢,寒暑假會按時間回家,到了畢業的時候我搞張畢業證給他看看,然后告訴他我在北京找了工作了,待遇還不錯,你們說他會撐得沒事干懷疑我退了學了嗎?”
放在那時候,放在許唐成接觸的世界里,鄭以坤這番行為即便說不上驚世駭俗,也絕對算是大膽出格了。
九年的義務教育,當然是好事,但在信息視野并不算開放廣闊的年代,很多人囿于安逸簡單的成長環境,在結束了那九年、考上了一個不錯的大學之后,都會突然失去了目標。學習成了一種習慣,而不是思考后的行為。
許唐成不知道鄭以坤會打拼成什么樣,不過他那時卻很肯定,這個人是會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的。
而易轍雖也覺得震驚,但卻只理出了很簡單的想法——人與人是不同的。
白天許唐成和他聊的那些東西,他其實并沒有什么太大的興趣,但他看得出,許唐成對這個專業相關的事情是真的感興趣。他能體會到樂趣,便也是易轍的樂趣。所以易轍雖然覺得現在學的東西也很無聊、很抽象,卻從沒動過什么改變現狀的念頭。畢竟,他也沒有什么很感興趣的事。
而鄭以坤不一樣,他沒興趣,就不會給自己留任何退路,連敷衍一下學業都不愿意。
第四十章
鄭以坤喝了酒,所以吃完飯直接把車扔在了飯店,坐了許唐成的車回來。一路上他都在后座毫不避諱地逗成絮,許唐成瞟了后視鏡好幾眼,也沒起到什么讓他收斂的作用。等鄭以坤下了車,還沒左打上路,許唐成就問成絮:“你不是說過不愛跟他待著,你倆怎么這么熟?”
“也沒有,”成絮咕噥了一聲,接著說,“一開始是不愿意。但是后來有一次我跟別人吃飯,喝多了,在飯店碰上他,他把我救走,回他那睡了一晚上,我就覺得他還挺好的。”
“喝多了?你不是不怎么喝酒?”
“嗯……“成絮含糊地說,“那次是跟別人去應酬。”
除了一直在幫傅岱青的忙,許唐成知道成絮并沒有做過什么其他的兼職或實習,所以一聯想,也便大概知道了這個應酬是怎樣的情況。只是那晚有些奇怪,成絮的酒量可能比他還差,怎么還會跟著去應酬。
很快到了南門,許唐成靠邊停車,易轍解開安全帶卻沒有立即下車,而是把手放在車門上,無聲地看著他。
成絮并不知道兩個人的關系,所以臨近分別,兩個人也都沒說什么。許唐成把放在方向盤上的手抬起來,舉到耳邊,悄悄做了一個打電話的手勢。
成絮還在和易轍說著再見,易轍偷偷朝駕駛座的人翹了翹嘴角。
也是奇怪,往往是這樣偷偷摸摸的小動作,會給人一種強烈的戀愛歸屬感。
易轍之所以戀戀不舍,是因為許唐成本來答應了他明天晚上要去藍色港灣看燈,卻在今天接到老師的消息,說明天出差回來,只能在京待一個晚上,而他最近太忙,不得不占用大家的休息時間召開一次組會。
下午四點至晚上十一點半,一至五組,每組一個半小時的時間。時間實在倉促緊迫。
許唐成在三組,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飛到藍色港灣同易轍看個燈了。
洗完漱躺在床上,兩個人打著電話再次商量時間。自然不光是商量時間,絮絮叨叨,有的沒的,一個電話竟然打了四十分鐘,連成絮到最后都奇怪地看著一直在邊說邊笑的許唐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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