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量有點大。
易轍還在發愣,許唐成已經拿過相機,拍拍他的肩膀,往下走。擦肩而過時補充:“注意安全,不許摔倒。”
上來時是片頭,下去時,則是只差了一個彩蛋的片尾。
許唐成也不是真的想考易轍什么,只是忽然很自私地,想記錄下他在這樣溫柔的光中奔向他的樣子。
他回到底下,才想起沒有約定出發的提示。不想大聲喊,拿出手機,給一直看著他的人撥了電話。
“你出發前舉個手,放下手的時候我摁開始。”
“嗯。”易轍應。
隔了這么遠,許唐成像是還能看清他眼睛里灼熱的光。
“易轍,”許唐成叫他,很輕,很親昵。他不知道易轍看不看得清,但還是露出了一個笑:“一,不要摔倒,二,加油,跑快一點,三……跑帥一點,要上紀錄片的。”
“好。”
鄭重的語氣,使得許唐成對于這個挑戰的結果已經深信不疑。
“唐成哥。”
他要掛斷,又被易轍叫住。
“你再往后退一步。”那端,易轍的語調昂揚了許多,方才和他爭論時都沒有硬氣起來的語氣,卻在這時變成了朔風中的旌旗,“你再往后退一步,我也能抱到你。”
燈光是海洋中的,音響是寬廣宇宙。易轍在他的鏡頭中由遠及進,速度快到像是要撞進他的靈魂,激起他沒有任何顧慮的吶喊。
這部紀錄片結束于鏡頭的嘈雜亂晃,地磚,鞋面,褲腳,還有疊在一起的兩道影子,不講秩序地涌成了熱鬧尾聲。
“多少秒?”
“不知道。”
許唐成整個人被納在一個結實的臂彎中,有呼吸的熱氣,打著他的側臉。
多少秒,有什么重要呢。
他們要撐一輩子的。
“一定在五秒之內,我跑得很快。”他們這時多大膽,身旁來來往往那么多人,都沒有松開彼此。
“我能做到,但不是為了那件事。”易轍收緊手臂,告訴懷里的人,“只是為了你。我跑得很快,只要你答應,你站在哪,我都能抱到你。”
十幾歲的人說出的情話不是情話,只是,昨晚夢到了你,清晨起來,蟲鳴鳥叫,餐桌上有一盤草莓,挑了一顆最好的,在放進嘴巴之前,忽然想要拿給你。
于是拿給你。不辭萬里。
越過易轍的肩膀,許唐成還能看到那個階梯。他來時風塵仆仆,停時依舊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