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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知道自己求錯人了。
無論什么事情一到祖父這里,都能有他的道理,從未有人辯過他。
小男孩被奶媽帶走后。
傅老先生換了地方,在長沙里坐著,招呼老夫人過去并肩而坐。
“談完了?”她問他。
平時都是傅侗文哄這個最小的孫子,可今日是有客人來,只好由她來照看。
去年十二月三日,澳門的華人難忍壓迫,示威□□,被葡萄牙軍隊打死八人,打傷了兩百多人。今時,葡萄牙和中華人民共和國尚未建立邦交,兩國無法對話。
血案生后,中國政府直接派出炮艇,在澳門周邊的水域巡邏,
同時卸下炮衣,對準澳門,以護華人。這一鬧澳門的葡萄牙政府示了弱,降半旗哀悼,對華人市民認錯,同時不得不在澳門內懸掛中國國旗。
因為這場□□,旅游業和經濟受到了重創。所以最近找傅侗文的人很多。
原本都是要給兒子、女兒們處理的,但他知道這是澳門的大事,自己見了客。沈奚是不想要他再操心這些的,無奈,他是傅侗文。
“當年啊,就差一步,澳門就回去了。”
他說的是日本投降那年,原本是想逼得日本人退到澳門,借機收復……沒曾想,鬼子們投降的比想象的快。
他突然說:“遲早要還給中國的,和山東一樣。”
可惜,看不到了。1999年,遙不可及的一個年份。
他無論如何都看不到了。
“到那時,要讓老大送我回北京,帶一把澳門的土,”他輕拍她的腿,“讓三哥自私一回,你隨我一起回去。”
“好。”她應了。
北京城的雪,數十年未見了……
他低聲問:“好好的,怎么和孩子提起了過去?”
“是他在問我,為什么咱們家的人都姓沈,只有你一個姓傅。”
傅侗文一笑。
他忽然起身,夠到手杖,以左手撐住沙,起身,走到書桌旁。
沈奚的鋼筆還在,紙也是現成的。他抄了鋼筆在手里,拔下筆帽,手腕用力,在紙上寫就了四行字。寫完,他擱下鋼筆,又不急不緩地回到了她的身旁。
他把摺好的一張紙遞給她,哪怕已是如此高齡,那雙眼里仍有著往日的風流神氣。
沈奚在他的目光里,展開了那張紙:
一見成歡,地老天昏。
因緣際會,入舍沈門。
幾多生死,青山仍在。
山河無恙,百年永偕。
――??網絡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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