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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訓斥

            宋詩聞頓時哭得更委屈了。感情真得一點不作假。

            宋初昭見是宋詩聞被打,又安下心來。

            她就說,一拳一個小朋友,沒問題的。

            園林里的路曲折得厲害,她起身追的時候沒跟上,在那環形走廊里繞了好幾圈,才尋到這邊。一來就見到這樣的情形,不由著急多想。

            不過,她倒是沒想到顧風簡真的會動手打人。

            看看宋詩聞做的好事,都把人逼成什么樣了!

            顧風簡頭疼,催促道:“走吧。”

            “顧五郎!”唐知柔已從震驚中冷靜下來,叫道,“她打了人,一個道歉都沒有,就這樣走了?你怎么也一點道理都不講?”

            宋初昭只能停下,問道:“那你說,他為何要打人?”

            顧風簡淡然回道:“失手。沒控制住力。”

            唐知柔指住顧風簡,氣都要捋不順:“你聽聽,連個像樣的借口都不肯找。她就是故意的!她原是想打我,宋二娘替我倒了這個霉!”

            宋初昭遲疑著道:“若他真不是故意的呢?真相有時確實會很荒誕。”

            唐知柔本就在不理智的邊緣,此刻見自己的心上人還在自己面前幫著另外一個女人,情緒瞬間如山洪般爆發。

            “顧五郎!”唐知柔語無倫次道,“你喜歡她什么呀?我聽說宋三娘粗蠻無禮隨意動手我還不信,哪曉得她真這樣!一不合就動手打人,還找如此拙劣的借口,連個掩飾都不給。顧五郎你是被她攝了魂還是迷了心智?你瘋了嗎?”

            宋初昭面上的寒霜隨著她的話一層層厚了起來,幾乎要結成一層厚冰。

            唐知柔從宋初昭肩膀側的視線看過去,發現顧風簡微勾著唇角正笑得詭異,大受刺激。叫道:“看!她現在還在沖我冷笑!”

            宋初昭也回頭看了一下。顧風簡茫然地偏過腦袋,朝她無奈搖了搖頭。

            宋初昭不由加重了語氣,說:“小縣主,你心中對他有偏見,連看他展顏都覺得他是在冷笑,又要他能如何?”

            唐知柔被她一訓斥,眼眶發熱,已經要能哭出來。她說:“我哪里要做什么?我只是想來主持公道!”

            宋初昭:“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你說來主持公道,可立場已經偏頗,別說宋三娘不會認。就是他認了,我也不會認。你也可以將這事說給外面的人聽聽,看看他們是贊同你的多,還是贊同我的多!”

            唐知柔:“你都不知道我們方才說了什么!顧五郎你變得不講道理了!”

            “左右就那么一點事。”宋初昭說,“無外乎是講宋三冤枉了二娘,又累及了宋家的名聲是吧?再或是氣病了宋老夫人,大為不孝。還有誰嗎?”

            唐知柔訝異。她沒想到對方什么都知道,一時間想告狀的心都歇了。

            顧風簡又簡單補充了兩句,內容不出宋初昭預料,但還是將她氣得夠嗆。

            宋初昭哼笑道:“我倒是當真好奇,宋三娘究竟有多大的能耐,回京不過月余,如今多半時間都呆在家中,不想與人為惡,怎么就能背上那么多的惡名!連別人的事也能算在她的頭上!”

            唐知柔語塞:“我……”

            宋初昭:“我不知你都是從哪里聽來的風聲。只聽了一人的話,便覺得所有人都是錯的,想必這世上無人能比得上你聰明吧,不需分辨,便可自斷黑白。”

            這話說得重了,唐知柔眼淚直接掉了下來。

            顧風簡雖然為人冷淡,但從未當眾發過火動過怒,更別說像現在這樣嚴厲。

            唐知柔有點驚慌失措。

            宋初昭:“我也可以告訴你,宋三娘自幼學武,她若真想對誰如何,一巴掌便能打得某人不能自理,何必用那些陰招耍些腌h手段。照你所說,她有傅將軍和賀公撐腰,不將宋家放在眼里,那打了便打了,將宋府攪得天翻地覆也是輕易,又何必搬到賀府去住?如此自相矛盾的證詞,你就沒覺出哪里不對?”

            唐知柔抬手抹眼淚,心下只覺得無比委屈:“我又不是當局者,我哪里曉得那么清楚?”

            宋初昭:“你既然知道自己不是當局者,那便不該插手此事。一知半解的,偏偏又說是主持公道,你讓旁人如何想?他們若真信了你,你的舉動又算是怎么回事?與外頭那些亂嚼舌根擅傳謠的庸人有何區別?”

            唐知柔不知如何反駁。

            宋初昭自己接了下去:“哦,不。你是縣主。你說的話可比他們厲害多了,自然有人愿意相信。”

            唐知柔忙道:“哪有你說的這般嚴重!”

            宋初昭說:“我不過說你兩句,你便難受得哭了。宋三娘被多少人說,又被說了許久?你卻說不嚴重。他現下是心平氣和地站在你面前同你說話,可照你這樣來算,他若要哭,眼淚都該填滿前面那個池子了!”

            唐知柔抽噎,泣不成聲:“你為何對我這樣兇?你可以先問我知不知錯,你再罵我呀!”

            宋初昭說:“你還推他!”

            唐知柔急于辯駁:“我沒有要推她!”

            宋初昭:“那你現在該曉得,被人毫無根據地冤枉,是種什么滋味兒了。”

            唐知柔用手臂捂著臉說道:“……那根本不一樣!”

            別人說她什么,她可以不在意,但被顧五郎講一句不好的,她就忍不住要往心里去。

            她再也不要喜歡顧五郎了。這男人發起怒來怎么會那么可怕?

            宋初昭也不是要刻意針對唐知柔。

            在軍營里處事,對錯需得分明,處罰必須到位,最忌諱“算了”、“面子”一類的事。軍規一旦松弛,便很難再嚴明起來。尤其是對風聲謠一類事情的處理。縱然是她,也沒少受罰。

            對宋詩聞這種不明著來,又喜歡玩些不痛不癢的小手段的,宋初昭沒有辦法。可小縣主和她吵,她就忍不住要跟對方爭個清楚。

            吵完之后,宋初昭又覺得沒什么意思。對面兩個貌美的小姑娘,一個哭得比一個凄慘……

            哦,宋詩聞還哭得很孤獨,因為有兩個人不懂憐香惜玉,而唐知柔已經顧不上她了。

            這場面要是被人看見,該算怎么回事?

            宋初昭放緩了語氣,說:“好了,你們別哭了。”

            兩位姑娘都不理。

            正好這時,遠處響起一陣樂聲,其中銅鑼的聲音尤其響亮。顧風簡說:“酒宴該是開始了。”

            宋初昭無奈道:“現在這情況,還怎么去?我先找人送二位回家吧,叫人看了笑話也不好。”

            唐知柔迅速止了聲,聽了會兒,說:“這樂聲……好像不是禮部原先準備的樂曲啊。”

            一金吾衛悄無聲息地冒了出來,也不知是剛到,還是偷聽了許久。對方藏在暗處,提醒說:“幾位郎君姑娘,陛下來了,請速去宴廳。”

            宋初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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