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那些?金甲衛一個個都穿的嚴嚴實?實?,臉上也戴著面巾,互相之間都是沉默不語沒什么交談的模樣,看著兇,但一時半會的,京城各大家里也不會有什么大事。
這也是多虧了之前天元帝帶來下來的好頭,從那之后?,但凡是發現了疫病,皇城立刻就會給出最快指示。
手段最厲害的金甲衛會快速出兵,帶著滿滿當當的武器裝備,戴好避免傳染的面巾,快速控制所有街道人?流出入。
之后?關閉京城所有出入用的大門。
外面的人?不能進來,里面的人?也不能出去。
等到確保所有街道都有人?后?,金甲衛才會帶著大夫,挨個街道的敲門,一旦發現有天元病癥狀的人?出現,立刻帶走。
自然,天元病不是沒有治愈好的可能,只是治好了也可能會雙.腿癱瘓而已。
這些?被帶走的人?會被集中送到皇城選中的位置治療。
這是皇帝能給出的最好的決策了,但是對于那些?病人?來說,這趟一去,百分之九十九都回?不來。
正是怕病人?們不配合,才會派出金甲衛,就算是皇帝再怎么是明君,這里也是皇權為上的朝代,金甲衛有權就地?格殺不配合的人?。
當然了,你只要配合,肯定是沒什么事的。
紀長?澤在門口觀察著這次金甲衛的數量。
金甲衛時不時也會巡邏一下皇城,但這一次的數量比起照常疫病的數量至少多了三倍。
反應這么迅速,應對還這么如臨大敵。
再看他們一個個身上那肅穆的氣質,還有金甲衛會帶著許多背著醫藥箱的大夫從街道里面出去。
雖然疫病時將大夫集中起來,要求他們配合皇城里清除疫病也是常見?。
但這些?大夫被帶去的方向可是皇城。
紀長?澤關好門,對周饒令說:“皇城出事了。”
周饒令:“啊?”
周父方才也一直在觀察外面的情?況,聽到這話點點頭,贊同道:“瞧著出事的人?,最低也是皇子。”
紀長?澤:“不是皇子,如果是皇子,金甲衛不會被派出這么多。”
就算是發生多大的事,保衛皇帝的安全都是金甲衛第一任務。
而這么多金甲衛出來,那說明他們要守護的人?現在遇到了更加危險的事。
周父點頭,又把門打?開一個小縫隙。
嘴里數了數外面的金甲衛數量,回?身告訴了紀長?澤。
紀長?澤在心底默算了一下:“五萬金甲衛全部被派遣出來了。”
當然皇帝身邊肯定還留了人?。
但金甲衛傾巢出動,百分百是皇帝出事。
周父也面色凝重的點頭。
他是保皇派的,皇帝出事,他自然臉色好看不到哪里去。
周饒令:“……”
“不是,外面那些?金甲衛一共也就不到五十個,你們怎么根據他們推測出五萬金甲兵都被派出來的??”
紀長?澤沒搭理他。
周饒令就是個書呆子,平日?里除了四處八卦人?,就是上學院念書,出門都坐馬車,肯定不知道京城里大約有多少條街道。
皇城可不光是因為住著皇帝才被稱為皇城,至少這個國家不是。
皇城那樣大。
金甲衛數量一共五萬,京城一條街道就被派遣這么多,只要稍微估算一下,就算的出來。
皇帝出事的話,紀長?澤本來的計劃就要改一下了。
要是對方真的出個什么事,對這個國家來說必定是個大動蕩,他才剛剛站穩腳跟,還不想就這么快又要去打?拼。
紀長?澤回?頭看了一眼周父,周父點頭。
周饒令莫名其妙的望向兩?人?交流:“你們想……誒呀!”
周父一把將大門縫隙推大。
靠在門上險些?跌倒的周饒令懵逼著起身:“父親,你做什么,不要命啦!”
紀長?澤一把拉住他:“別出聲,他是在給你鋪路呢。”
周父的確是打?算給這個不怎么成器的小兒子找個機會。
天時地?利人?和?,他要是現在不上,那可真是浪費機會。
“諸位將士,諸位!”
金甲衛們聽到聲音,立刻派出一列小隊走了過來。
他們也知道這邊都是官員府邸,雖然態度冷淡神情?嚴肅,到底也沒直接將人?驅趕回?去。
“這位大人?,京城突發疫病,還請大人?配合一下,在府中莫要走動。”
“本官知曉,本官叫諸位將士來是想說,本官兒子也染上了疫病。”
說著,一把將還滿臉茫然的周饒令推了出去。
那些?金甲衛立刻后?退一步,神態警惕,顯然是知道這個病傳染的厲害。
周父接著說:“但是他已經被治好了。”
紀長?澤慢悠悠走出來,立刻被周父介紹:“就是這位紀大夫治好的。”
金甲衛們眼中帶著狐疑,互相對視幾?眼,不怎么相信的樣子。
最后?,那個小隊的隊長?抱拳:“還請大人?在此地?稍后?。”
這就是要去請能說的上話的人?來了。
沒一會兒,騎馬聲傳來,一個身上披著斗篷戴著面巾的人?坐在馬上,那馬渾身雪白,一絲雜毛也沒有。
周父在旁邊小聲給紀長?澤介紹:“這便是金甲衛的首領了,向來都是陛下親自指人?,上一個,我記得叫什么,什么李源,年紀挺大了,上個月因病去世,不知道新的金甲衛首領是什么性子,我還未與他接觸過,不知曉這位好不好說話。”
紀長?澤盯著那坐在馬上朝這邊而來的人?,眼神若有所思。
那邊,那人?到了跟前,立刻有金甲衛上前稟報。
說完了,便詢問道:“大人?,此人?瞧著也不過十三四歲,卻說自己能治得了疫病,您看?”
坐在馬上的金甲衛首領沉默看了過來。
他一望過來,那些?金甲衛士兵全都跟著朝向這邊。
雖然人?數只有十幾?個,但金甲衛的可怕,皇城中誰不知曉。
周父被那眼神看的呼吸一頓,周饒令更是慫的往父親身后?躲了躲。
小心扯了扯紀長?澤后?面的衣服,小聲道:“長?澤,要不然算了吧,金甲衛可不是好招惹的。”
金甲衛在這種特殊時刻,可是就連大臣也能說斬就斬的。
紀長?澤卻半點不怕。
他不光不怕,甚至還徑直上前走了一步。
在周饒令駭然的視線下,一把抓住那個金甲衛首領的胳膊,踩著馬鐙上了馬。
那金甲衛首領也不知道是不是氣傻了,也沒回?頭看一眼,就調轉馬頭要離開。
誰也不知道金甲衛要把紀長?澤帶去哪里。
但他可是連問都沒問一句就把人?帶走的。
周家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紀長?澤一個白身,還是主?動送上門去的,金甲衛不管對他做什么,陛下也不會多生氣。
“等!等等!”
周饒令整個人?都懵了,眼見?金甲衛要帶走紀長?澤,嚇得腿都軟了還小心翼翼站出來,擼起胳膊,展現自己已經消退但留下了瘢痕的傷口。
“我是被他治好的人?,你們要是不相信,只管來看。”
“他沒撒謊,他真的能治好天元病。”
金甲衛首領這才回?頭,看了一眼一副快要嚇哭了架勢的周饒令。
手下人?望向他:“首領?”
“既然這樣,一起帶走。”
三分鐘后?,周饒令跟著金甲衛走在馬邊,抬頭小聲對紀長?澤說話:“紀兄,你不要害怕,我是大臣之子,有我在,他們不會對你做什么的。”
紀長?澤眼神微妙:“饒令,你的腿在抖。”
周饒令何?止是腿在抖,他整個人?都在以一種海草海草的架勢抖動著,這么冷的天,滿頭都是汗。
還要死?鴨子嘴硬的否認:“我,我沒有,我只是有點冷。”
旁邊立刻有金甲衛貼心的往他身上罩了一件斗篷。
冷不丁被斗篷蓋住全身的周饒令:“……”
那一瞬間,他整個人?都要嚇僵了。
紀長?澤見?他這副怕得要死?還非要跟上來的樣子,問他:“你既然害怕,你跟上來做什么。”
“誰、誰說我怕了,我只是,怕你一個人?害怕,好歹,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雖然喜歡背后?說人?壞話,但是還是、是知恩圖報的。”
周饒令擦了一把頭上的汗,努力讓自己表現得非常可靠:“你也不用怕,有我在這里,他們絕對會對你奉為上賓,你看,看,這一路上,你不都沒走路,一直坐在馬上嗎?所以,不用怕,別怕,千萬別怕。”
他這般知恩圖報,都嚇得要死?了還非要跟上來,紀長?澤也實?在是不忍心再逗。
“行了,我沒怕。”
周饒令:“怕就是怕,我又不會笑話你,我跟你說,我們可能要去皇城,面見?陛下……”
一提起這個詞,他臉部又怕的抽搐一下。
對于十幾?歲,從前連個皇子都沒見?到的人?來說,突然一下可能要去見?到皇帝,周饒令如此膽小的性子第一反應不是高興和?榮耀,而是懼怕。
畢竟他們的性命可等同于握在陛下手中的,若是陛下一個不高興,直接殺了他們,都沒人?敢說一個不字。
“見?陛下……是好事,紀兄,你、你坐穩,別摔下來。”
他小心的看一眼正目視前方的首領,小聲道:“這位首領大人?一看就是個公正辦事的,你別給人?家添麻煩。”
添麻煩不要緊,怕的就是對方覺得麻煩,直接拔刀。
想到此,周饒令又是怕的一抖。
紀長?澤實?在是擔憂對方還沒走到地?方就已經先自己把自己嚇死?了,直接伸手扯下坐在前面的人?頭上的兜帽臉上的面巾。
“你看看這是誰?”
周饒令被他這種大膽的舉動嚇得差點沒暈過去。
“你、你怎么敢……大人?,大人?您別生氣,我這個朋友他就是手賤,他沒別的意思,他……”
他正顛三倒四的道歉,視線一落到金甲衛首領臉上,話音突然一頓。
“紀、紀家大哥哥?”
紀長?澤悠哉悠哉坐在馬上。
沒錯,這位新上任的金甲衛首領,正是紀長?衍。
說實?在話,紀長?澤之前是真的不知道,紀長?衍一直把他當小孩看,好吃的好玩的,有什么好處了,對方都想著他。
但那些?在紀長?衍看來是大事的,一般情?況下都不會告訴弟弟。
但兩?人?這些?天沒少見?面,對方身形怎么樣紀長?澤還是認得出來的。
他望向因為穿了一身黑甲,襯托的臉色更加蒼白的紀長?衍:“大哥,你身體還沒養好,行不行啊?”
自從疫病發生,紀長?衍就一直在四處跑動,想事情?的腦子也沒停止下來過運轉,身體有些?超負荷,臉色的確是有些?蒼白。
但精神頭卻很?好,顯然他很?享受這種工作方式。
“無妨,倒是你,我不是讓你這些?時日?待在家里或者藥鋪別四處走動嗎?你怎么到周大人?府上了?”
紀長?澤立刻甩鍋:“我本來是好好的在藥鋪看書的,結果周饒令病了,我哪里還呆得住,就想著去治好他再說,誰知道一治才發現,他得的竟然是天元病,還好我之前看醫書提起天元病的時候就研究過,不然還真的治不好了。”
紀長?衍很?自然的接受了這個解釋。
在他心底弟弟一向是千般好萬般好的,為了朋友熱心出門也十分正常。
“大哥,你又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天元病了,怎么不讓我試試?”
周圍還有旁人?在,紀長?衍簡意賅:“未曾想到你連這個都會治。”
天元病和?別的病不一樣,這是傳染的疫病。
因此在得知此事后?,紀長?衍從來沒想過讓紀長?澤來試試。
這要是弟弟染上,他如何?對得起對方,如何?讓母親原諒。
只是沒想到,他一直死?死?瞞著消息,只告訴對方別離開家里藥鋪,還把所有想去藥鋪看病的病人?都引走。
結果只是宮中陛下出事,他離開了一會的功夫,弟弟居然就在那個時候去了周家。
紀長?澤恍然大悟。
他就說,怪不得自從開了藥鋪,他一筆生意沒開張,唯一的生意還是他自己找來的。
敢情?不是因為新鋪子沒什么人?氣,是全都讓擔心他的紀長?衍給攔住了。
這可,咋說呢。
紀長?澤俯下身,拍拍一臉沒聽懂的周饒令肩膀:“你運氣還真挺好。”
周饒令:“……”
他本來要跟上來是因為怕這些?金甲衛不把如今只是個白身的紀長?澤當回?事,路上萬一惹了對方直接殺了也是有可能的。
但現在既然知道金甲衛首領是紀長?衍……
周饒令膽小怕事的性子又冒出來了。
他小心翼翼的看向紀長?衍:“紀家大哥,那、那既然是你,長?澤自然有你照顧著,是不是就沒我什么事了,要不我還是回?家去吧。”
“不用送我,我自己走回?去就行。”
紀長?澤一把扯住轉身想走的人?;“走什么啊,我們可是好兄弟,要去皇宮一起去。”
周饒令干巴巴的笑:“不用了吧,其實?我們成為好兄弟的時間也沒那么長?……我就不去了吧。”
“雖然時間不長?,但是你在我心目中一向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此好事,怎么能不帶著你呢。”
周饒令實?在是說不過紀長?澤,只能可憐巴巴的看向紀長?衍。
“紀家哥哥……”
紀長?衍回?頭看了一眼笑的相當燦爛的弟弟,夸了一句:“長?澤如此想著你,你也別推辭了。”
在他眼里,紀長?澤自然是哪哪都好的。
能夠治好陛下這樣的大功勞,他都愿意分給周饒令。
也就是長?澤這樣為人?善良,性子通透的人?才做得到了。
周饒令:“……”
他總覺得紀家哥哥對紀長?澤貌似是有什么誤解。
但對方如今一身黑甲,瞧著比之前還滿身威勢,他敢跟紀長?澤你來我往的辯駁幾?句,卻不敢在紀長?衍面前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