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老爺:“……”
如姨娘:“……”
如果要形容兩個人神情的話,大概只有打翻了顏料盤可以勉強形容了。
姹紫嫣紅,那叫一個好看。
紀長澤還嫌不夠,繼在挨個舉牌后,又讓這群金甲兵來了個輪流播放,硬生生的在紀老爺與如姨娘的刺激點上來回踩了好幾下不說,順帶還蹦了個迪。
兩人是個什么感想他猜都猜得到,這招雖然幼稚了點,但不得不說對他們還是十分有用的。
眼看著這倆人一副面色鐵青分分鐘從墻上摔下來的模樣,紀長澤這才滿意的坐上馬,一臉耀武揚威的帶著五十個金甲兵離去。
他這一路可是威風的很,源大街上本來住著的就是一些王公貴族皇親國戚,外面鬧成這樣,多多少少都會派人悄悄查看動靜。
紀長澤鬧出這么大動靜,不少人都看在眼里。
不過他以前也就是個侯府庶子,就算是被周三娘養在膝下,放到那些權貴眼里也只是個小輩,誰也不認識他。
眼見這一場“大戲”落幕,便奇怪起來。
“這誰啊?”
還是有和侯府下人有點來往的自家仆從仔細回憶了半天:“仿佛是侯府的九少爺,就是那位被養在主母膝下的。”
九少爺……
那不就是名聲不大好的紀長澤嗎?
周三娘走的時候,把他也給帶走了。
“他身邊怎么會跟著陛下的金甲兵……”
而且剛剛舉字的時候,上面寫的是陛下要封王吧??
異姓王??
還是一個十三歲的毛頭小子?
沒人懷疑紀長澤在撒謊,金甲兵都跟在身邊了,若不是陛下授意,那些金甲兵絕不可能如此順從聽話。
那可真是奇了怪了,一個十三歲的小少年,他得能做什么貢獻,才讓一向對爵位吝嗇的陛下賜下王位。
無論怎么猜測,所有人都知曉,這京城中日后不光會多個異姓王,還會多出一個天大的笑柄。
侯爺哪有王爺的等級高,那紀老爺混賬浪蕩,逼走了所有兒子,結果兒子們剛一離開他,其中一個就封了異姓王。
若說之前人們只是笑話他,那以后,他可就是真正的成為反面教材,超級笑柄了。
自然,這群人是還沒發覺紀長衍已經成為了金甲兵的首領,不然嘲笑同情紀老爺的人怕是更要多上加多。
旁人家一個兒子這么有出息都要燒高香了,紀老爺養出一雙麒麟兒來,卻硬生生看著人家落到別家去。
若是他們是紀老爺,肯定能氣死過去。
這些都是后話了,現在才剛剛“小人得志”的紀長澤很快對手下敗將紀老爺失去了興致。
一路過來,瞧著那些金甲兵基本分成了十人一組,為首的人都拿了一張紙,上面隱約能看到什么什么藥鋪的名字。
這便是在開始強制高價買藥了。
國家大事,就算那些藥鋪不開門,金甲兵也會強闖進去,錢他們一分不會少給,但藥對方是不賣也要賣的。
紀長澤看著這一幕幕,倒是不怎么意外。
什么樣的時代就有什么時代的處理方式,別看皇帝很好說話(糊弄),但他自登基以來可是個不折不扣的明君。
雖然比不上天元帝那么牛批,但能保持國家穩定不說還往上升,這絕對是個好皇帝了。
而他也選擇了此刻最佳的處理方式。
將藥物集中,制成藥丸,再集中下發給百姓。
為了控制住疫情擴散,病人還是得集中,到時候染病的吃一波藥,沒染病的吃另一波藥。
這是最快也是能最少損耗的解決方式了。
紀長澤眼看著一個藥鋪死活沒敢開門,金甲兵索性直接砸門,門被砸倒后,里面一個老頭面如土色的僵硬站在里面。
顯然是沒想到外面砸門的居然真的是兵。
“兵爺,兵爺,小老兒沒犯過事啊……”
為首的金甲兵揮揮手,那些已經快速認下藥物的金甲兵們立刻動作迅速的在整個藥鋪搜刮起來。
眼看這群兵爺將需要的藥物放到袋子里裝好,動作迅速一看就是趕時間,那老大夫心疼的臉一抽一抽的,卻也沒敢說什么,束手束腳站在一邊。
他只能安慰自己還好這些兵爺沒把藥材都拿走,損失也不算是很大。
人沒事就好。
正自我安慰著,就見那些搜集好藥材的金甲兵都站到了一起,一人掏出一個稱出來,將藥材往上一放,快速報數。
那為首的金甲兵拿著算盤噼里啪啦的算了兩下,從懷里掏出銀子來放在桌子上。
“你這些藥材市價最多只能賣二十兩,這里是一百兩,你收好了。”
那老頭先是一懵逼,接著就是一喜,隨即臉上的神情又猶豫下來,小心翼翼的望向面前的一排人:
“軍爺,小老兒如何敢要您的銀錢,這些、這些藥材就當做是送您的……”
“廢話那么多做什么,給你就是給你了。”
那金甲兵不耐煩了:“這是陛下的旨意,如今朝廷要用到這些藥材,但陛下是圣明之君,如何會與民爭利,所有朝廷要用到的藥材,陛下下令了,都花五倍價錢買來,這錢你只管收著。”
要是以前,也許老大夫說要孝敬他們,他們也能順水推舟的收了。
可這次的情況可不一樣。
這些錢全都是陛下從私人庫房里面出的,為的就是不讓百姓吃虧。
這一片愛民之心,若是讓他們給毀了,怕是滿門抄斬都不能平息陛下怒火。
更何況那位紀家小少爺特地受陛下的令,為他們早早熬制了能預防天元病的湯藥,每個人還都多分了五份。
喝了那湯藥就不怕再染病癥,金甲兵們也是有家人的,這藥越早給家里人喝下,他們辦事也越能安心。
陛下如此體貼,他們怎么能不好好辦事,來讓陛下也瞧瞧他們的一片忠君之心。
紀長澤瞧完了這場熱鬧,眼看著那老大夫等金甲兵走后喜不自勝的模樣,滿意點頭。
他回頭問跟在自己后面的金甲兵:“若是你們誰認識去李家鋪子的金甲兵,到時候勞煩幫我問問李家人的反應,兄弟我感激不盡。”
金甲兵們都知曉陛下之所以下令五倍價錢換藥,就是因為這位紀家小少爺提議。
而他提議的理由也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
紀長澤想報復那個公然侮辱他母親的文人。
那文人家里不算貧寒,但也不算權貴,唯一賺錢的資產就是個藥鋪,他自己每天忙著到處懟人,這鋪子掙的錢想是也多不到哪里去。
平白失去了這么大的一個賺錢機會,眼看著旁人發財自己卻只能干看著,心中必定要嘔死。
“紀少爺放心,去那條街上的兄弟可是首領親自安排的。”
說完,心里也是感嘆。
他們首領平日里行事向來是狠辣果斷,這還是第一次見他在這種“小小報復”上上心,可見一來首領也是個孝順的,二來是真疼愛弟弟。
不然按照首領的脾氣,直接將那文人拖出來打斷腿都是有可能的,哪里還會這么慢刀子割肉的麻煩。
一行人到了西郊時,那邊的金甲兵就少了許多了。
畢竟金甲兵是按照街道數量來分的,西郊這邊人家少,住的開,街道也不像是城中一樣交叉錯落,兩條街道挨的十分遠。
在這樣的情況下,不少沒得到消息在外面走動的百姓也有不少,光是紀長澤看見的被金甲兵逮住的就有十幾個。
好在現在金甲兵們也都知道藥物已經制了出來,也沒像是之前那樣如臨大敵,逮住這些百姓后倒是沒多憤怒,只讓他們都回家去。
要是剛放走一個,沒一會對方又溜出來的話,那可就別管他們不客氣了。
統統抓起來帶走。
城中防疫可不光是要喝湯藥,事還有一大堆呢,金甲兵們到底是兵,又要巡邏又要四處檢查,人手不夠的情況下,這些不聽話到處亂跑的,那是都要扭送著去干活的。
來的路上跟著紀長澤的金甲兵便解釋了,他也沒放在心上,只隨意的往那邊瞥了一眼。
結果這一瞥,就看見了個俏麗的身影正面帶焦急的跟金甲兵說些什么。
他立刻讓馬停下,伸長脖子往那邊看。
那不就是他未婚妻嗎?
紀長澤來之后,也往高家送了幾次首飾,高家姑娘估計還有點怕他,他來的時候都躲在屋里。
高家長輩也都知道訂婚始末,一邊不喜歡紀長澤這個肆意敗壞他們家女兒名聲的浪蕩子,一邊又因為訂了婚,怕對方以后對他們女兒不好只能強迫自己露出笑來。
紀長澤看出來了,也只裝傻,假裝自己看不懂。
原主干那些事,要是換成是他女兒遭遇這些,他也氣。
周三娘下聘禮的時候自然也不可能跟人家說“你們別在意啊我兒子就是看你女兒長得漂亮所以沒忍住調.戲了兩下”。
她找的借口是“真是對不住我兒子喝醉了腦子不清醒所以才沖撞了貴千金,我已經狠狠訓斥了他他酒醒后也十分后悔羞愧,立刻表示希望能娶貴千金云云”。
只是借口找的再好,站在高家人的立場來看,也是他們家本來沒打算攀附什么權貴,結果女兒好端端的走在街上就被個紈绔占了便宜。
為了女兒的名聲,他們還不得不捏著鼻子認下和紈绔的親事,然后吧,旁人不知內情,還要酸溜溜的來羨慕他們能跟侯府結親。
真是一口悶氣堵在胸口,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能硬生生把人給憋死。
這樣的情況下,他們還能對著紀長澤露出笑臉來,那簡直圣父在世了。
紀長澤想想都覺得替他老岳父覺得憋屈。
“紀少爺,您看什么呢?”
紀長澤朝那邊一抬下巴:“我未來夫人。”
哦豁!
金甲兵們可都知道這位十分受陛下器重的紀少爺是專門來看未婚妻家的。
正好碰上,這不是巧了嗎?
眼見紀少爺的未來未婚妻好像被那些金甲兵攔住了,滿臉焦急的說著什么,一金甲兵立刻就要上前去交涉。
被為首的一把拉住。
“頭兒,你拉著我干什么?紀少爺的未婚妻這明擺著遇到難事了,咱們得去幫忙啊。”
那拉住他的金甲兵十分無語的看了看面前的年輕小伙子:
“你看你莽的,紀少爺人都在這了,還用你去充好漢?”
這么好的英雄救美機會,當然要留給紀少爺了。
陛下欽點了他們,讓他們陪同著紀少爺來這,不就是為了能讓對方在未婚妻面前風光一把嗎?
走之前,陛下可是特地與他們說了話,暗示明示一番了的。
這要多器重,才能讓穩重的陛下都做出這么少年的事來。
那年輕金甲兵恍然大悟。
剩余的金甲兵也反應過來了,此刻都不動聲色的挺胸抬頭,爭取做好紀少爺裝逼的背景板。
紀長澤倒是沒想到身后這些金甲兵戲這么多,拍馬上前,利索的到了高姑娘身邊后翻身下馬。
先行了同輩禮,才問:“高姑娘,這是怎么了?”
高來末被旁邊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秒平靜下來后一扭頭,瞧見是紀長澤,臉上立刻露出了驚嚇來,下意識的往后退了一步。
紀長澤也知道是原主之前把人嚇著了,臉皮厚的也跟著往前一步:“出什么事了嗎?現在外面不讓走動,你怎么還沒回家?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高來末也反應過來,如今的紀長澤與她是訂了婚的,兩人正大光明的說說話也沒什么關系。
只是她心中總是別扭的很,總覺得紀長澤就是個浪蕩子。
此刻他問了,她也只能回答:“我父親病了,我想出去為他尋個大夫來。”
那負責看守的金甲兵見到紀長澤還認不出來,等紀長澤掏出腰牌來,臉上神色便是一松。
作為被派遣到第一線,隨時可能染病赴死的金甲兵,知道有人研制出了治療天元病藥物時,他們第一個松口氣。
再加上這人居然是首領的弟弟,還是陛下親口承諾了要封王的,金甲兵們對他如何有不恭敬的道理。
“原來是紀少爺,這位姑娘的父親病了,想要出去尋大夫,但紀少爺您也知道,陛下親自下令,除了拿了令牌的,其他人都不能外出,所以這位姑娘怕是……”
見金甲兵面露難色,紀長澤表示理解。
“你也是職責所在,我明白的。”
他轉頭看向高來末:“高姑娘,我也會治病,不如讓我去給伯父看看?”
高來末臉上露出遲疑來。
畢竟大夫那都是平民百姓去當的,還從來沒聽說過哪家的公子哥學醫的。
那負責守住街道的金甲兵見狀,趕忙幫腔:“這位姑娘,紀少爺的醫術那可是陛下都夸耀的,你與其去找外面的大夫,還不如讓紀少爺幫你父親看看。”
陛下都夸耀?
高來末眼里就差沒寫滿茫然了。
她與紀長澤訂婚,家中自然會幫她打探這是個什么樣子的人,從前的風.流八卦聽了一耳朵,后來的被父親逼迫,被逼無奈也聽了一耳朵。
之后周三娘帶妾侍庶子和離離開,又聽了一耳朵。
但醫術,卻是一次沒聽過的。
可金甲兵總不會騙她,想到家中虛弱的父親,再看看面前這個不在醉酒狀態眉眼含笑的小少年。
高來末還是遲疑著緩緩點了頭。